“喂,看谁在这儿,”马克对她说,没理考特尼。
“我只是经过这儿看一下是否莫德——”她开了腔。
“她进来出去已经两趟了,”马克说。“我到处找你。我想告诉你不用担心晚饭了。头人的儿子、儿媳邀请莫德和我们俩7点钟到他们家去。”
“好,”克莱尔不自然地说。“我——我同考特尼先生出去了,劳他的驾带我参观了一番。”
“他考虑得真周到。”马克的目光掠过克莱尔。“谢谢你,考特尼先生。你们去了哪里?”
考特尼一团和气地走过来,站到克莱尔身边。“我带着你的妻子穿过了整个村庄,然后让她看了圣堂。”
“是的,我已经听说了,”马克说。“我猜那儿同‘共济社’大棚差不许多,奥维尔在‘共济社’大棚里呆了整整一天。”
“真是大开眼界,”奥维尔对考特尼说。
“他正在解释它的作用,”马克继续说。“坐下,你们二位。当然,考特尼先生,你比我们知道的要多。”
“不,我对彭斯博士反应感兴趣。”考特尼倚到墙上,忙着填装和点燃烟斗,克莱尔则小心翼翼地坐到凳子上,距奥维尔-彭斯有几英尺远。
“我正在告诉马克,我研究了那对顶端有铃铛,造访‘共济社’大棚的人用过的老竹筒,”奥维尔对考特尼说。“我敢说,那是迷人的文物。”
马克在椅子里换了换姿势,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只是在那些日子有用,如果我没领会错你的意思的话,奥维尔,现在一切都更加有效了。没有铃铛了,他们迳直进去接受服务和维修。”
“对,”奥维尔表示同意。
马克继续注视着奥维尔,似乎忘了妻子和考特尼在场,开始慢慢地摇起头来。“我不明白,奥维尔。我——”他迟疑了一下,立刻又恢复过来。“何不坦言?我始终不忘我是一名社会科学家,实际上是相当抗震的,我得保留一点自己的真实性,我觉得我可能得出你或许难以接受的初步结论。我从未听说过世界上别的地方像这个岛子这样受到性困扰。想一想‘共济社’所产生的那种精神作用。我告诉你——”
“不要这么快,马克,”奥维尔打断他。“总的讲我并非不同意你的观点,但在这一点上你站不住脚,总而言之,游乐棚是——”
“我十分清楚它们是什么,”马克不耐烦地说。“我也清楚它们不是什么。一般的波利尼西亚游乐棚是青年人,正在成长的人和未订婚的人发泄过剩精力的场所。但在这儿——”他停了下来。他的眼睛开始看考特尼和克莱尔。他抓住桌沿,将椅子吱吱作响地撑向后面,好像要结束一次不快的交谈。“好了,见鬼,各执己见,我也有自己的看法。忘掉‘共济社’,将它权作一件稀奇事吧。作为为玛蒂的加工厂准备的又一些原料,我所讨厌的不单是这件事情,而是这个地方的整个气氛……”
“马克。”是克莱尔在对他说话。“作为一名人类学者——”
“我亲爱的,我相当注意我作为一名人类学者的外部形象。我还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文明人,并且正因为如此——我再重复一遍——我发现这个岛子的环境令人生厌。在这儿的每一个学会或个人,最好运用科学态度,对研究对象最好用卡尺和色素测定箱,对他们就像提供研究数据的豚鼠一样看待。这样当然很好,但这些研究对象是被当作人的,起码他们外表和行动像人,然而当我试图找出他们同我们之间的某种联系时,却没有成功。这个社会的总的行为模式是可悲的,任何一种道德标准都不会需要的。”他顿了顿,决心不让妻子有反驳的机会。“是的,我知道这是一种判断,而且玛蒂也许会对此大吃一惊,但我是这么判断的。我告诉你,克莱尔,如果你真正了解‘共济社’所实行的卑劣的实践——”
克莱尔在考特尼面前已经忍受了不少,但无法再忍受下去了。“马克,我知道那里的一切,考特尼先生已经给我介绍了。”
马克的下巴张开来,将脑袋慢慢地从克莱尔侧向考特尼。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敌手,闭上了下巴,然后颤抖地说,“我想你是想向我的妻子证明这一切都是文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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