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驾车缓缓地下山,这时教堂的尖顶遥遥在望,心里在想等待着她的一切,未必会很乐观。她从卢尔德打电话给尤金妮亚-高蒂尔太太,得到的回答很冷淡。确实,她弄清高蒂尔太太便是鲁兰神父从她手上买下伯纳德特最后日记的人后,心里非常希望能够见见她。
“干什么?”高蒂尔太太说话尖刻,想探明究竟。
阿曼达告诉她,自己是从美国伊利诺斯州的芝加哥来,打算写一篇有关伯纳德特的文章。
高蒂尔太太严词拒绝,说不愿见新闻记者。阿曼达又耐心解释,她不是新闻记者,而是个临床心理学家,芝加哥大学的副教授。
高蒂尔太太问:“你是个教授?你真是个大学的教授?”
阿曼达说:“是的,高蒂尔太太,我在芝加哥大学任教。”
接着是一段较长时间的沉默。
“什么芝加哥大学?”高蒂尔太太想问个明白,“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阿曼达只得向她保证,这是一所规模很大的学校,在美国学术界举足轻重,还列举了诸如师资力量、招生人数等统计数字。高蒂尔太太打断了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这个急转弯搞得阿曼达张口结舌,“我——我——我想尽可能快地见到你。今天下午行吗?”
高蒂尔太太说:“五点钟以前我不在家,你五点钟来吧。”
接着阿曼达询问她的住址,她立刻告诉了她。“谁都知道我住在哪儿,”高蒂尔太太说,“紧挨着贝格公寓。”
阿曼达谢谢的话音未落,她就挂断了电话。
驶进巴特里斯,阿曼达觉得这很难说是个村庄。道路两旁是一些旧房屋,年久失修,没有商店,没有街道。阿曼达一边找人问路,一边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钟:4:32。高蒂尔太太五点钟以前不在家。
阿曼达正琢磨着如何打发这多余的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教堂,在它对面有一家咖啡馆,招牌上写着“ALAPETITEBERGERE”,阿曼达译作“小牧羊女”——她几乎可以有把握地说这便是伯纳德特呆过的乡村了。她准备在这儿歇一会儿,同时打听一下高蒂尔太太的住址。
阿曼达在一所学校的护篱外停好车,走到咖啡馆外面的阴凉地里找了一个座。一位年轻的侍者走上前来,阿曼达要了一杯咖啡,一块黄油烤面包。她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面包,同时竭力地考虑与高蒂尔太太谈话的策略,也就是想方设法明确她下一步的行动。
吃完后,她掏出支票,把侍者叫到跟前结了帐,顺便向这位服务小姐打听高蒂尔太太的住处。这位小姐指着阿曼达的来路说:“拐过去不远处便是贝格公寓,这些农舍就是伯纳德特从前住过的地方,现在已开辟为博物馆了。再过去一点,便是高蒂尔太太的住宅,那是一座远离街道的二层新楼房。怎么,那位阔太太想见你吗?”
阿曼达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约好了。”
这位服务小姐傻乎乎地笑着,“您肯定很特别,非同寻常,否则她是不会见您的。祝您愉快。”
阿曼达拿起小挎包,夹在腋下,吃过东西之后,感到精神振奋,但是即将会见的女人仍然使她感到高深莫测。阿曼达一头钻进伦纳尔特轿车,调过车头,朝着服务小姐指点的方向驶去。
一会儿,她便来到了几幢零散的房屋跟前,很快便找到了贝格公寓,这是昔日的拉吉斯农舍。就是在这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13岁的伯纳德特曾坐在这里梦想过更好的日子——那是她去卢尔德并获得永久荣誉前一个月的事。太不可思议了,阿曼达想,这故事真是太玄乎了。也许一会儿她就能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于是,阿曼达缓缓驱车向前。
尽管没有地址,阿曼达还是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高蒂尔太太的住宅,那是两层的小楼,在那一带最新、最漂亮。那幢小楼矗立在小土丘上,灰色拉毛水泥墙壁上开着新近油漆过的绿色窗户。阿曼达开车沿着碎石铺的小道盘旋而上,把车停放在门边。
听到门铃,来开门的女人身高不过五英尺,而且刚刚从理发厅做完头发,花白的紫色髻堆在头顶,宛如一堆铁铸的假发。厚厚的眼镜片把瞳孔放得老大,尖利的鹰钩鼻子,紧撇的嘴唇,确实是一位瘦骨嶙峋的戈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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