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儿啦?”他咕噜了一句,神情仍然恍惚萎靡,似乎并不关心她是否回答。
司机正站在车旁,他把他们的行李拎出交给一名年轻的侍者。阿曼达朝司机点点头,央求帮着她把她丈夫送到里面去。俩人一起,将肯扶立起来,架着他磕磕绊绊地沿着通道向里,他们走过几座半裸体女人雕像,径直走进饭店朴素庄重的入口,司机扶着肯,阿曼达朝登记台走去。
“你们有这幢新楼里很漂亮的一套房间,”女服务员肯定地对她说,“希望你能满意。”随后,她把那名年轻侍者唤过来,“领克莱顿先生和太太到套房去,带上他们的行李。”
阿曼达付完司机车费后,扶着肯,随那名侍者朝门外的电梯走天。他们乘电梯来到三楼,被领进在电梯附近装饰华丽的一套客房里。
房间布置考究,通风良好。客厅的现代气息与陈列的古典家具巧妙结合为一体,那造型奇异的座钟、沁人心脾的鲜花、动物木雕、彩色电视机,使整体装饰令人心醉。同卢尔德那拥挤简陋的房间相比,这里的环境着实让人感到欣慰。
她一只手扶着肯,用另一只手给他指了指那些漂亮的装饰,白色沙发,柳条藤椅,还有那白色火炉。
“我们先要传者弄点喝的,”她对肯说,“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如果你兴致还好,我们可以下楼去进晚餐。”
“我只想睡觉。”他倦怠地说,“让我躺下。”
肯太疲倦了,阿曼达无心再与他谈论这舒适宜人的新的饭店。她扶他走进光线明亮的卧室,那双人床上的被套已被掀起,她迅速为他脱去衣裤,没顾得上为他找出睡衣睡裤,便把他放上床,让他躺在柔软舒适的弹簧床垫上。随后她熟练地将他侧转身子,以便令他更感舒适,最后为他盖上被子。当做完一切时,他已酣声大作了。
卢尔德之行使他精疲力竭。对此,她无以责备。实际上,他俩穿过法国乡村地区时这段时间并不长,路途也还顺利。她要责怪的是那折磨人的烛光游行和那些四处游曳的狂热分子。当然,是那冗长的步行击倒了他,并令他病情加重。
她在卧室中来回踱着步子,刚想整理行李时,才猛然意识到她饿得厉害。从火车上吃完午饭到现在,她一直滴水未进。她走进铺着地毯的盥洗室。洗完脸后,从手袋里摸出一盒化妆品,开始在面颊和嘴唇上涂抹起来。接着她梳理好头发,离开套房朝楼下走去。
在二楼装饰现代的休息室里,她独自坐进米色沙发上,要了杯马蒂尼酒。与想方设法带肯到这家饭店的折磨相比,她感到独处在这儿舒心多了。她尽量不去想卢尔德带给她的初步印象。以往她不太明白,卢尔德这样的圣地(57)如何能教化那些真正拥有信仰的人转而变为理性上的白痴,此刻她不但理解而且更为宽宏大量了,想到此她也不禁为之震惊。对于她的职业背景而言,这将永远是精神上的恐惧。
喝完最后一口马蒂尼酒,她起身朝餐厅走去。等着她的将是热情的款待。大多数进餐者已近尾声,但多数人仍留恋着残羹剩饭。尽管如此,仍有许多餐桌空着。女招待替阿曼达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了一张空桌坐下。阿曼达拿起制作精美的菜单,油然想到饭店老板何等精明:整座餐厅装饰简朴,而真正的功夫全在这芬芳四溢的菜单上。她迅即浏览了一下法文菜单——“美食之餐”、“都市之餐”或是“乡村之餐”——她决定吃个痛快,专要那些最为昂贵的丰盛大餐。
她最后选定“都市之餐”,破费235法郎、外加百分之十五的小费。当女招待返回时,她随心所欲地点了开胃的飞禽色拉、干熏大菱鱼,接着她要了两个正菜:彩云春花咖喱鸡、奶油火腿罐闷大虾和一道甜点——巧克力热馅饼。
整个晚餐耗时近两小时。晚餐结束时,阿曼达已大腹便便。想到肯未能分享充满纵乐主义精神的尽情欢愉,她深感内疚。但一想到明晚她又能同他共进晚餐,她心里又好过了一点。她思忖着是否该强迫自己在饭店后的大草坪上散散步,以消化一下腹内的佳肴。但最终她还是决定返回她的套房,以免肯此时醒来。
来到三楼后,她走进房间,直奔卧室。就着台灯灯光的照射,她看出肯仍在酣睡,先前的睡姿,他几乎没有变换。显然,他太需要休息了,不到明天早上,他是不会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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