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的。他们只害怕丢掉枪和警徽。”
“那倒是。这些警察变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沉默了良久,然后问他:“你说的关于杀死巴克斯特的话是认真的吗?”
“不。”
她朝他看了一会儿,说:“在公路上想起这事我吓坏了。”
“我知道。我本想在离开之前把他解决掉,可我答应过不这样做的。”
“这我懂。我可不可以问你……你曾经做过那种事吗?我的意思是,在越南,我猜……”
基思没有回答,却在思考她的问题。是的,他在越南的确杀过人,可那是在交战中,在从事情报工作的最初几年里,他有杀人的权力,但上级在把枪和消声器交到他手里时也告诉了他有关规定:只有两种情况下才能杀人——交战中和自卫时。说来这也没什么稀奇,每个美国人都有这样的权利,然而,他获得的准许扩及到有些说不清的地方,如当你感觉受到威胁时可以先发制人而杀人:还有更模糊的地方,如可以为清除一个大恶魔而杀人,而什么是大恶魔则见仁见智了。比方,基思认为克利夫-巴克斯特是个大恶魔,而巴克斯特的父母和孩子却未必同意。这是因事而异的,没有一定之规,基思也从未有过要自己来做杀人决定的时候。如果他不同意委员会做出的杀人决定,他也不用亲自去下手。然而,这里是斯潘塞城,没人再给他什么约束,也没人再给他什么忠告,他完全是自主的了。
她说:“你是否想过,只要他还在你就永远不会真的安全?”
“我并不相信克利夫-巴克斯特的势力范围有多大,我们只要离开他的地盘就行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会迁怒于……嗯,比方说安妮的家人?”
“你在暗示什么,盖尔?我原以为你是个和平主义者呢。”
“杰弗里才是和平主义者,假如谁威胁我的生命,或者我家人、朋友的生命,我会杀了他。”
“你用什么杀人?用胡萝卜吗?”
“严肃点。听着,我现在觉得受到威胁了,而显然也没法去报警,你那支步枪我要了。”
“好的,我去取。”他站起身,但杰弗里下楼来了。
盖尔对基思说:“我等会儿把它放在汽车的行李箱里。”
杰弗里走进厨房,“把什么东西放在行李箱里?”
盖尔答道:“塑料食品盒。”
“对。”他坐下来。三人一起吃早饭。
杰弗里说:“昨晚的聚会棒极了,很高兴我们终于可以庆祝兰德里和普伦蒂斯订婚了。”
基思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战争和动乱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我想过。我看会很无聊。就像现在。我认为我们的经历是独一无二的。不错,许多人遭到伤害倒了霉,但我们大部分人都熬过来了。因为有了战乱我们才变好了。”他接着说,“我的那些学生毫无生气、自私自利、摇摆不定,而且没有个性,天哪,你会以为他们是共和党人,而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叛逆呢。对,莫名其妙的叛逆者。”
盖尔说:“你又让他滔滔不绝了。”
基思对杰弗里说:“你还记得比利-马隆吗?”
“记得。他是个呆子,一个劲儿地想讨好人,想让每个人都把他认做最好的朋友。事实上,我碰见过他几次。我看在旧时情分的面上想对他好一些,可他已经垮了。”
“我在约翰屋撞见了他。”
“天哪,兰德里,那种地方我连撒尿都不愿去。”
“那天晚上我有些怀旧。”
“那还不如去参加短袜舞会①呢。你为什么要问起他?”
①短袜舞会:美国高中学生的一种非正式舞会,参加者只穿短袜不穿鞋,50年代曾风靡一时。
“噢,有时候我看见他那样的人,就会对自己说:‘只是为了上帝之恩惠我才去那里。’”
盖尔说:“如果真的存在上帝之恩惠,就不会有那种人了,也轮不上你说‘只是为了上帝之恩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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