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谁干的?”
“大家干的。”我把最后一个包扔在车后座上,关上后门,坐进驾驶座。值班军士问我:“森希尔女士也要结账吗?”
“不知道。”
“要不要留一个邮件转寄地址?”
“不用。没人知道我来这里,只是短期逗留。”我发动汽车,穿过基地中心,往北到了宪兵队大门,出了门驶上维多利街。
我开车经过安-坎贝尔的住处,然后来到州际公路,上了一条往北去的车道。我在磁带舱放上一盘威利-纳尔逊的盒带,舒服地靠着椅背,往前开去。天亮前我就能赶到弗吉尼亚,还能赶上早班军用飞机离开安德鲁斯空军基地。飞机把我送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离开美国大陆就行。
我的军人生涯已结束,这无所谓。这件事,在我去哈德雷堡之前就知道了。我没有后悔,没有犹豫,没有抱怨。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没有什么可以奉献了,或者成了多余的人,那我们就离开;或者,如果我们愚钝了,人家就会请我们离开。这不必伤心。最重要的是使命,每个人和每件事都服从于使命。手册中就是这么写的。
也许在走之前,我该跟辛西娅说几句话,但是这对谁也不会有好处。军人的生活是瞬息多变的,经常来去匆匆。种种关系,无论有多么亲密,无论有多么热烈,都不过是暂时的。人们通常不说“再见”,而说“路上见”或者“以后见”。
不过,这一回,我是一去不复返了。一方面,我感到选择这个时候离开军队对我正合适。我应该放下刀枪,脱下戎装了。这些东西在我身上有点荒废了,更不用说沉重了。我是在残酷的战争中入伍的。那时,军队忙于在亚洲进行大规模的陆战。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远远超过了国家的两年义务服役期,在军中已风风雨雨度过了漫长的20年。20年来,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都翻天覆地了。军队现在忙着送你走:“谢谢你付出的一切,干得很好,我们赢了,走的时候请把灯熄掉。”
很好。就是这么回事。这不会是一场永不结束的战争,虽然有时候看似如此;这也不是为了给在其他方面没有前途的人提供就业机会,虽然有时候也确实如此。
在世界和全国各地的军事基地,美国国旗将不再高高飘扬。战斗部队将要解散,他们的战旗与刀枪要一起入库。也许有一天,布鲁塞尔的北约总部也要关闭。确实,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说真的,我很高兴看到新时代的到来,更高兴的是,我不必与它打交道。
我们这一代人,我想,深深地打上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烙印。过去的那些事件对当今的现实不再有什么意义,也许,我们的价值观对当今现实也不再有什么意义。因此,正如辛西娅曾对我暗示过的,即使我们的确还有不少战斗力,也已成了不合时宜的人物了,就像过去的骑兵队伍一样。干得不错,谢谢。拿一半薪水,祝你好运。
20年,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曾有过许多美好的时光。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会依然像我曾经生活过的那样去生活。这是很有意思的一种经历。
威利正在唱《我心中的佐治亚》。我换了盘巴迪-霍利的带子。
我喜欢开车,尤其喜欢开车离开一个地方,虽然我知道,离开一个地方,也就意味着接近另一个地方,但我自己从来不这么看,我总是离开。
一辆警车出现在我的后视镜里。我检查了一下车速,发现只超速了10英里,而在佐治亚,这意味着阻碍车流。
那家伙打开红色闪光灯,招呼我过去。我把车开到路边上停下,坐在车里。
那警官走下车,来到我的窗口。我摇下车窗,发现他原来是米德兰的警察。我说:“这儿离你的老本营远了点儿,不是吗?”
“请把驾驶执照和汽车注册证给我,先生。”
我把两样东西拿给他看了。他说:“先生,我们在下一个出口掉头,然后你跟我回米德兰去。”
“为什么?”
“不知道。从无线电话中接到的命令。”
“亚德利局长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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