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每当去了那些地方只会感觉寂寞变得更加强烈。”
“去酒吧喝问酒结果还不是一样?在那种地方,你是不可能得到解脱的。”
“我的寂寞就是这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获得解脱。”
清原典子美丽的侧影中印着深深的孤独。
“听起来,这寂寞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不过是些极其司空见惯的原因罢了,太平凡的事,几乎没有什么可说之处。”
“如果可以的话,就讲给我听听吧。人与人之间如果可以互相倾诉一些苦难,也许痛苦就会有所减轻,得到一些解脱。”
哪怕是发发牢骚也好,人们多少能够抚慰一下对方的伤痛。当然,对江崎而言,病痛是他永远的致命伤,而一般年轻女子所谓的伤害,大都是依靠时间便可以抚平治愈的。
“我过去曾经有过一个爱人,我们深深相爱过的,发自内心的,可是我还是被他所抛弃了,就像一双被扔掉了的旧凉鞋。而现在,他结识了新欢,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样,够平凡了吧,完全是那种被人说烂了的俗套的故事。”
在叙述过程中,她脸上孤独的阴影越发地深切了。
“你……能再详细一些告诉我吗?”
“您觉得有兴趣吗?”
“我已经开始憎恨那个抛弃你的男人了。”
“可这件事与您毫无关联啊!”
“这很难说啊,人生就像一个圈,无处不联结,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与某件事有所关联。”
“江崎先生还真是个怪人哪,好吧,我讲给你听。”
清原典子和小见山史郎是同一家公司工作的同事。清原典子初入公司时,被分配给小见山做下属,身为办事员负责人的小见山也曾在工作上给予她很多指导。
那时的清原典子,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纯洁而天真的姑娘。不知不觉间,她情感的天平逐渐地倾向了这个她步入社会后所遇到的第一个男人,自身却全然未曾察觉。
再加上小见山刚好是她的直属上司,在工作中,充分地向典子显示了他颇具男人味的一面。
随着工作上交往的增多,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演变成那种需要避人耳目的暧昧关系。此时的小见山已经三十出头,正处于男人一生中的黄金时期,极具成年男子的成熟与魅力。
与之相比,所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清原典子眼中都变成了幼稚的黄毛小子,除了小见山之外,清原典子心里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了。
当时,小见山已经成婚,他自称与妻子的婚姻是上司安排做的媒,本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婚姻。而他的妻子又被怀疑身染子宫癌,已经生命垂危,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夫妇之间没有生下孩子。
小见山虽然一直没做过明确的表示,但他言语之间常有所流露,似乎他妻子弥留人世已经为期不远,而在他妻子过世以后,一定会和清原典子结婚的。
然而,小见山的妻子始终健康地活着,清原典子却与小见山的秘密交往过程中两次怀孕,两次堕胎。为了满足小见山的要求,或者说是为了服从他的命令,清原典子一次次默默地忍受着。
小见山为她找了一位“优生保护法”的指定医生,手术室内,孩子被取掉瞬间所带来的屈辱,成了她一生无法抹去的伤痕。
而单纯的清原典子一心一意地相信小见山编造的谎话,凭倚着自己坚定的爱情,毅然摘除了体内那颗刚刚孕育的小生命。
时间飞快,又是几年光阴流逝,小见山升职为科长,清原典子也渐渐错失了结婚的大好时机,在她一心一意地爱着小见山的日子里,那些曾有可能与她成婚的男人都纷纷建立自己的家庭。
清原典子却从没有过任何抱怨或不满,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小见山的存在就已足够了。当然,她所期盼的最佳结果是与之堂堂正正的结婚,可是即便没有那些形式化的东西,只要可以与小见山共度此生,一样让她感到心满意足。
因此,清原典子从没有协迫过小见山要求结婚。她觉得,在那些貌合神离的婚姻中,许多女性寻求的只有一种婚姻所带来的生活物质方面的保障,而并非对爱情的有力保证,她不甘心就那样将自己像减价处理品一样随随便便地推销出去。与之相比,能够在这个世界遇到可以发自真心去爱的男人,能够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她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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