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目瞪口呆,腿脚发软,嘴巴已经不能说话的父亲,在印有空港宾馆名称的信笺上写道。
小室安彦因酒醉驾车,撞死了乌托尼依的儿子,还企图从现场溜走。慌乱中,他将一个幼儿挂在车尾保险杆上,摇摇晃晃逃驶出两三公里。经过法院审理,被判处有期徒刑。为缩短刑期,全日航公司花费巨款与当地法院交涉并作了担保,才得以回国。像如此性格残忍的男人,我不能让他成为你的丈夫。最后,他又写道。
“求你了!快逃走吧!别喊医生,我反正活不长了!”
他深知自己已经危在旦夕,无论如何要把我从杀父之罪解脱出来。顿时,我恍然大悟。为了养父,我必须逃跑。
旅行结婚的起飞时间,越来越近,连一分钟也不能犹豫了。如果房间外走廊的状况与来的时候一样,我也许还有获救的机会。由于隔着上衣刺入养父的左胸,我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沾上血迹,我决定试一下获救的机会。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养父。我一边擦泪一边对养父说。‘再见啦,爸爸,你把我抚养到今天,我衷心感激您的养育之恩。’
养父高兴地笑着点点头。这时候,他的嘴巴已经不能动弹,视线也模糊起来,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我强忍着父女之间告别时的悲伤,从房间里出来。幸亏走廊上与来的时候一样,那扇房门仍然敞开在那里,遮挡着服务台的‘眼睛’。沿着来的路走到消防楼梯,从那里回到大厅。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刚才我说的一切都是实话,是我杀了抚育我长大的养父,心里非常后悔。可当我把匕首刺入养父胸膛的时候,曾有过憎恶被风刮走的感觉。
细细想来,我们一家是被诅咒的家,养父把我的父母亲抛弃在冰天雪地里,杀害了我的恋人、即这个孩子的父亲。而现在我又杀害了养父,将作为杀人凶手接受法院的制裁。
这大概是老天爷对我们家的惩罚!如今,与其说是后悔莫及,倒不如说是沉浸在无限悲痛之中。两个已经死去的人,尽管各自都有这样那样的情况。但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替代不能缺少的。我们不应该自相残杀!——我现在才明白,人是多么的孤独和多么的悲伤呵!
杀害养父的女儿,理所当然承担法律责任。可一想起孤零零的安男,我的心就像被揪似的疼痛。我们大人所做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却要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巨大的痛苦和孤独。对于真壁慎一郎,我与他没有任何感情,尽管时间不长,可我欺骗了他,居然以同床异梦的夫妻名义与他生活在一起,实在是抱歉之至。”
1
十二月二十一日早晨,居住在横须贺市的木匠汤村幸次挎着一架照相机,租借一条小船来到东京湾。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这样痛痛快快地玩过。最近,他突然对摄影感兴趣起来。
他想从海上取景,拍摄一张冬季清彻的蓝天白云与林立的工厂烟囱成对比的照片。船在海上行进的时候,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向他迎面扑来。可他满不在乎,仍忙于取景对焦,寻找最佳镜头。
汤村的摄影作品,最近被刊登在某权威摄影杂志上,获得佳作奖。摄影迷的汤村更是以此为契机,全身心投入到摄影上。
由于光线缘故,烟囱与天空难以三位一体。他东搜西寻,好不容易找到满意的画面时,又觉得这种大众化的镜头谁都能找到,打消了念头。
汤村希望通过清晨厂区的清彻天空与苍白无力的大海对比画面,告诫人们爱护大海,铲除公害。
这种画面,需要配有林立的烟囱、大海以及背负寥廓的蓝天。可尽管是晴朗的冬天,而工厂上空早已失去原来的亮丽色彩。加之大海里漂流着废弃物,染成了灰白颜色。
随着船体不停摇晃,身体开始感到暖和起来。
汤村君渐渐变得焦急起来。如果太阳高高升起,就难以找到理想的画面。为寻找这样的镜头,船开始朝东京湾北面的野岛驶去。就在这时候,汤村君发现N汽车工厂的岸边飘浮着橱窗模特儿形状的物体。
“难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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