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无关痛痒的外交辞令,也作为背景音乐欣然听之任之。然而,这种放纵的态度,实际上是允许了对手的进一步接近。
“好像您挺喜欢推理小说呀。”
弦间又向深层迈了一步。
“嗯。我讨厌杀人的血腥描写,但喜欢推理的解谜情节,特别是这位作者的作品,扑朔离迷,我很爱读。”
那美说出了刚才弦间让给她的那本书的作者姓名。
“啊,这位作者的作品,我有好几本呢!”
“是吗?有《特急死刑》吗?”
“有。那本书恐怕会成为他的代表作吧!”
“可以借给我吗?在美国看到广告时就很想读读,但错过了购买机会。”
“虽然我很想说愿意高兴地将书借给您,但到东京之前是不想把书拿出来的。”
“为什么?”
“好不容易同富有魅力的女性结伴而行,没有任何男子会让她沉溺于阅读小说的!初次见面,我叫弦间康夫。”
“哟,您真会说话!”那美用手捂住嘴笑了几声,说,“对不起,我叫后町那美。”
实际上,她只是介绍了弦间已经知道的名字而已。两个人就这样独占休息室聊了起来。当空姐的广播告知已快到檀香山时,他们方才因时间的流逝之快大吃一惊。
在檀香山机场时,他们更加亲密了。那美说她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父亲因工作来美,她就利用暑假跟随过来了。可是,父亲有件急事要回日本,只把她一人留在父亲的好友家中,让她一人在美国游览。
“令尊大人是个大忙人哟!”
“他一个人显得特别忙。不论什么事,他要不亲自过问就放心不下。”
“好像令尊经营一家公司吧!”
弦间悄悄地放出了试探气球。
“好像搞了几家实业公司,我不太了解父亲的工作,父亲也不跟家里人说。”
她是在父亲的经济实力庇护下,未经过风浪波折而成长起来的吧!
“弦间先生也工作了吗?”
那美开始询问了。
“我呀,半是工作,半是游玩。”
“大概是跨国公司吧!”
那美再次把眼光落在了弦间笔挺的西服上。正因为他把从女人那里索取的钱财大半都花在服装上,所以他自信:同任何时髦的花花公子比较,都不会相形见绌。
“跨国公司吗?”弦间觉得那美无意说出的“跨国”若换为“跨女人”则是正确表现,他不由得一阵苦笑,说,“其实,我是奉公司之命到加利福尼亚大学留学两年,现在回日本的。”
“留学?学些什么?”
“系统工程。”
“真是门高深的学问啊!那是个什么学科?”
“是门研究一个系统的经营构造,设计必要的系统的学问。比如,新建一个工厂的时候,将工程学上的问题、土地、工程管理、劳务等从现在到将来进行综合性研究的专业学科。”
弦间卖弄起他死记硬背的那些现代用语简要解释。
“真深奥啊!”
那美佩服地点了点头。
“公司之命,不得违抗,可我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回到公司后写什么样的报告书呢,现在我都头痛死了。”
“撒谎!到休息室来寻找推理小说,不是悠闲自得吗?”
那美的语气很随便了。
“我只是想逃避那种焦虑呀。我真想就此下去,永远飞不到日本。”
“不要逞强撒谎了。如今就有急待回国的,尊颜上明明写着呀,‘归心似箭’。”
在飞离檀香山的飞机上,二人谈笑风生,欢畅交流。
3——
是受公司之命到加利福尼亚大学攻读系统工程而留学的嘛——在那一瞬间脱口而出,竟回答得如此圆满!就连弦间自己也感叹不已。以前只是将自己的留学目的说成是印刷美术设计、现代美术等姑娘们羡慕的专业,可是那美的父亲是搞经营的,况且她又认为自己是跨国公司的,所以摇身一变,成了经营工程学的研究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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