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日先生推到姑娘手里的是她十个手指头的指纹照片,照片上惟一一处不规则的指纹是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产生的。
“这就是我的证据。”法官用一种相当和蔼亲切的语气说,“当您故意把指纹留在写字台上的时候您的手并没有受伤。因此,指纹不是在您的手受伤之后的下午,而是上午留下的。也就是说是当着克罗比太太的面留下的。因此……她为了让人在几天内把您视为怀疑对象,答应给您多少钱?”
努芝以仇视的目光向弗罗日法官看了一眼。弗罗日先生不予理睬,按着自己通常的习惯,打开记录本,在一张空白页上写道:推断:1。努芝如果偷了东西,知道会被怀疑,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西斯维奇下班的门口等候他;2。她应该事先想好,将自己当晚的时间表说得合乎情理,不让人产生怀疑;3。她的行动和回答问题的态废说明像是敌意成为被告。
克罗比太太急匆匆地来了,她全身珠光宝气,香水味四溢。她一到便问:“需要签字吗?”
“等一会儿再签,夫人。等一会签在犯人人狱登记簿上……我荣幸地控告您企图诈骗给您的珠宝上了保险的公司。”
美国女人惊呆了,她狂怒地转身盯住努芝,弗罗日先生不慌不忙地补充说:“她从头到尾忠实地扮演了她的角色。您应该承认,她手上的伤并非她的责任。您愿意回答两个问题吗?第一个问题:您把那些替代早已被您变卖掉的真珍珠的假珠子弄到哪儿去了?”
“扔到多维尔附近的大海里了……”
“谢谢!为了一时转移警方视线,避兔怀疑,您给了努芝小姐多少钱?”
“五万……”克罗比太太动了动嘴唇,说出了这个数字。
弗罗日先生面无表情,沉着镇定。他平静地看着努芝,姑娘气坏了,她攥紧拳头,嘴唇不停地哆嗦。
“五万?……是五千,法官先生!而且……您看!……这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也是假的……”
将近下午一点了。如果弗罗日法官不按铃唤进一名守卫,事件很有可能会以两个女人互打耳光或相互抓脸、揪扯头发而告终。
“不管怎样,法官先生,我声明……”
“您不必来什么声明,回答我的问题!”
弗罗日先生平静中带着冷酷。在整个审问过程中,他一直一动不动,两个肩膀一高一低,一只像打过蜡一样惨白的手托着前额。
阿尔诺德·舒特兰热几乎一直用他那双凸出的圆眼睛盯着法官,那眼神使人反感,甚至令人厌恶。
他三十岁,身高一米八,大概是由于吃得太好,营养过剩,肥胖的躯体中充斥着使用不尽的活力,就连嘴唇都显出营养丰富的特色,肥硕丰厚,犹如熟透了的水果,随时都会裂口。
但是他脸上的肌肉似乎不太强健,脸色十分苍白,虽然两颊呈现出的是粉红色,不过一看就知道那是化装的效果。
他的头发为金黄色,剪得非常短。眼眉稀稀拉拉。一套过于紧瘦的灰色西服把全身上下的肥肉挤压得一块一块地突出来。
弗罗日先生低头看着面前的材料,然后开始说话,说话的佯子像是在念一篇经过仔细润色的文稿:“您出生在苏黎世,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奥地利人,对不对?我说得不对的时候您再打断我。您先在纽伦堡大学学习化学,二十三岁时改变主意,到波恩学医。但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波恩,来到巴黎继续学医?”
“因为波恩大学太多,难以找份工作挣钱来维持生活和学习。”
“您父母不寄钱给您?”
“我父亲十年前就过世了,母亲在一个英国人家里当家庭教师,赚的钱仅够她自己用。”
“什么原因使您改学医了呢?”
“是个人爱好。”
“您曾多次对人说,您不准备以行医为职业。”
“您说得不错。实验室的工作更适合我。”
“您毛遂自荐到了解剖实验室当助手。换句话说,是支解分剖尸体,以作解剖研究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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