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争取时间,过一天算一天。甚至放弃了继续寻找布朗手中材料的势力,因为他已经感到无能为力。
得知被捕犯人被行刑的消息后,察觉到自己已被跟踪。没有时间逃跑,于是做出荒唐的举动,目的在于寻求警察的保护。
波兰人继续读到下边的文字:
证据:星期六出发前住波尔多。案发后次日重返巴黎。
推断:选择一个二人商店(其中一个可以报警)。
手枪里没有子弹。
被告不缺钱,乳制品店上午九点也不可能有多少进款。
被告再未进过圣安托尼酒吧。
最后,在记事簿的空白处这样写着:
被自己一心一意扮演的角色搞得苦不堪言,焦头烂额。
瓦尔德马·斯特维斯基重新戴好眼镜,用颤抖的声音说:“对于一个曾经是……”“参谋,对……”波兰人更哽咽了:“太严酷了!”
负责案子初步调查的吕卡警长对弗罗日法官说:“到时候把您的印象告诉我,……先作的调查毫无结果……身临其境,在那样一个地方,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弗罗日现在就“身临其境”,即在布雷阿街一处十分奇特的住所。
这里大部分住户的门窗从不关闭,窗玻璃很少擦拭,七号家的窗户恐怕从来就没有清洗过。
这家门上没有安装门铃,弗罗日先生只好敲门。菲力普出来把门打开,然后退身一旁,请法官进屋。他和人们描述的一样,身上围着一块蓝布围裙,嘴上露出一丝令人不安的微笑。法官走进的地方是卧室?是餐厅?是厨房?似乎三种用途兼而有之。这是一间很特别的屋子,置身当中总让人感到有那么一点说不出、形容不来的蹊跷。地上到处铺着破旧的地毯,墙上挂着一块块颜色退尽的布片。桌子上、椅子上也盖满了破旧不堪的软垫。满屋的地毯、挂毯,目的显然是想尽量使房间的布置显得华丽、舒适。
“您就是……法官先生吧?……您请坐,法官先生……”法官对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注意到,此人有两副不同的面孔。他的脸不对称,从半侧面看,这是一个年轻人,模样温和,亲切动人,一双明亮清澈的蓝眼睛和一头黑色的头发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那种妩媚,那种魅力反而叫人不舒服。
但是如果从正面看就不一样了,他的鼻子太长,而且还有点歪,嘴上有一道不规则的皱纹。
他身上的围裙是女式的,弗罗日先生刚到时他正忙于打扫卫生。他一边擦手一边低着头等着法官间话,动作中带着明显的女人味儿。
弗罗日先生看着房间里惟一的床铺,晾挂着的内衣内裤,以及墙上装在黄色镜框里的照片,明白了吕卡说话的含义。
虽然吕卡的提醒使他精神上有所准备,但弗罗日法官到实地一看仍然觉得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您好像没有见过您的母亲?”
“我也没有见过我父亲。我是个私生子,父母把我丢弃了。我先由都灵附近的一个农民收养,后来进了少年犯教养所……”“二十岁时您去给人当随身男仆。您换过很多地方,后来跟着最后的主人来到法国。您在他家结识了膳食主管福雷斯蒂埃……”“是这样,法官先生。是福雷斯蒂埃照顾我……”那个福雷斯蒂埃的全身像就挂在墙上。他五十岁上下,个子很高,人很瘦,样子憔悴、干瘪,皮肤惨白,两腿软弱无力,由于患有严重关节炎而行动不便。一头灰白头发下边的衣服也是灰色的。
一周前在位于巴蒂尼奥勒街的一家旅馆里,福雷斯蒂埃和一个上了警方名单的风流女子在一起时突发檐妄症,他的瞳孔大得惊人,女人差点吓晕过去。他一个小时之后便咽气了,再也没有恢复知觉。
尸体解剖验证是服用过量阿托品所致。死者衣袋里除了几封信件,还有三千法郎以及一个小四方盒,盒子里还有两片药。药中含有洋地黄贰,但剂量很小,不至于引起发病,而阿托品的含量极高。
一名叫贝尔托米的妓女认识福雷斯蒂埃。她对警方说:“他在戈蒙大酒店后边与我搭仙,我认识他,因为他经常到那个地方去。他给人的印象是家住外地,每个月来巴黎八九天。他每次都挑选一两名女子,手头阔绰,出手大方。有时他几天不让我们离开,和他一起吃喝作乐。那天刚吃完饭他就从盒子里取出三粒药吞下,我当时还和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想用药刺激,以便更加兴奋,想……”死者所在辖区警长打来的报告认为是自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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