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是萨拉,马上到那儿。”
她挂上电话,急得气也来不及喘地绕过床,走进洗澡间。她拉开澡盆边的抽斗,把手向里深摸过去,找那个带拉链的蓝色小包。她重新回到梳妆台前,用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小包,触动了一下大膜片的边缘和那小管避孕膏。她把小包扔进草编手提包里,从抽斗里抓了一件桃红色的开司米卫生衫,急匆匆地走出房屋,朝停车场方向赶去。
玛丽-伊温-麦克马纳斯——她结婚还不到两年,不过她知道,每当她签署自己的名字时,这种使伊温处于随从的做法很使她父亲高兴——这时正坐在压皱了的床上,她那长长的细腿交叉在蓝色丝绸睡衣下。
“我想这恰恰是最要紧的,凯思琳。”她对着电话说。玛丽年方22岁,非常单纯,并且很爱她的丈夫,在早晨10点以前仍然精力充沛。“在我的名字后划上叹号。无论如何,我不会失去这次机会。”
“很好,玛丽。我希望每个人都这样痛快就好了。”
玛丽吃了一惊。“谁不想听查普曼博士的演讲?我是说,总是有可学的东西。”玛丽-伊温与诺曼相识、结了婚,是一位有钱的、生性快活、纯洁的年轻姑娘。虽说是用知识和慈爱培养起来的,但就方式而论,却一直是在受保护的环境中长大的。新婚第一夜之后的所有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像在试验新的食谱和学做缝纫时那样,对性的通道、对如何打开它的秘密,以及对怎样学会其中的技巧,都充满了好奇。一天夜里,那是在第一年,在读过新婚手册中一章节后,整整一夜,她和诺曼用疯狂的欢闹,然后是无声的激奋,试验他们不同的性感兴奋区。
“查普曼博士原本并不打算教什么东西,”凯思琳说道,“他进行的是一项真正的非常严肃的研究。”
“呵,我晓得,”玛丽用一种有身份的成人口气说,“这像是历史上的一个组成部分,从某一点上说——有点像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要来布里阿斯谈什么精神病学,或者卡尔-马克思来讨论共产主义。它是某些应该让你的孩子们知道的事情。”
“哦,”凯思琳未下断论地说,“我猜是,在某点上。”
“戴利-达丽怎么样?”
“很好,谢谢。”
“她很讨人喜欢。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演讲会上见。”
挂上之后,玛丽把电话放在床头柜上。她因这项邀请感到异常激动,像是盼着过星期天一样,而且突然感到急不可待地要与诺曼分享这条消息。她竖起脑袋,听了听,听到的却是身后浴室里发出的低沉的浴水拍溅声。他走出浴室后,她要告诉他。
她放开交叉着的双腿,仰躺到枕头上,每个肢体都感到充满活力,心里非常高兴,白天是这样有朝气,夜晚亦在期待之中,淋浴继续响着,她想到诺曼在冷冰喷溅下的情景。她能够想见,其情景正如他们经常一起进行淋浴时她所见到他的情景一样。他那好玩的理得不长的发式,炯炯有神的黑眼睛镶在漂亮的方脸上,他那多毛的前胸以及扁平的腹部,还有他那肌肉发达的长腿。三年前他竟在那次女大学生联谊会上把她挑中,在她看来仍是一桩奇缘。那天夜里,他对比她漂亮得多的任何女孩子都不看一眼,从那之后任何一夜都没有放过。
玛丽-伊温-麦克马纳斯对自己的美貌倒有自知之明。尽管她那缠结的孩子似的褐色头发,使她看上去与彼得-潘的温迪①相似——诺曼还曾带着赞美的口气提到过好几次——尽管她是个活泼的外向型人,不熟悉哪怕一丝一毫的隐秘心情,她对自己的生理外观却不抱自欺的态度。她是个骨骼大,具有运动员体型,走路迈大步的高个子姑娘。她的褐色眼睛凑得太近。她的鼻子,虽说长得很直,但是过分的显眼(在毕业的那一年,当她学过帕斯卡尔说过的‘克娄巴特拉的鼻子若短一些,整个世界的面貌会不同的’这句话时,她在床头上钉上了一幅克-巴特拉②的浪漫画)。双唇虽说很丰润,白牙齿长得也挺整齐,但嘴却挺小。她的胸部扁平——用什么泡沫乳衬也遮不住——而且腚很尖瘦。胸瘪腚削,她倒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好看。她从小长大,被视为掌上明珠,全家的中心,处处受赞扬、时时受宠爱。她天生的神盛气昂,将那妖娆女子倒比得苍白无色,从来不愁没有男朋友。就在她想要个丈夫时,诺曼出现了,用成熟的爱情取代了童年的情感。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欧文·华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