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156)

2025-10-09 评论

    “绝呀。”他赞美道,
    “让我给你脱吧?”
    “不,我来脱,你先躺下等着。”
    他快速地走进浴室。她脱下那片乳罩和裤衩,向后掀开毯子,平躺在床上。她向起居室里瞅,听着海滩上的叫声,游廊上的湿脚步声,收音机里的嗡嗡声。室内既闷又湿热。她的身子下面还有些什么东西砂砾砾的不舒服。她用手指到床单一摸:砂子。
    “你准备好了吗?”他从浴室里喊。
    “好了,亲爱的。”
    他出现了,只穿着一件运动员的护身弹性织物。这特别显出了他腹部和躯干的肌肉层。他拉下护衣,踢离开身,完全面对着她。他想,是那个掷铁饼者。接着,她第一次观察起他的全身裸体来,然而有一会儿,她有点吃惊。所以使她有些吃惊,是因为从某个方面看,事实上——他并不比杰弗里非凡多少——远不是那么回事。他朝她走过来,那一时的惊奇忘却了。他那巨大的躯体令人有种天神的感觉。他终于从奥林匹斯山下来,走到了她跟前。
    她伸开双臂。“到我这儿来。”
    她因期待着那即将开始的长久的、剧烈的爱的享受而浑身颤抖。她的身心的每一寸每一点都在等待着被带上欲望满足的顶峰。当他蹲到床上去时,那床摇晃起来,就在她期待着去接受他亲吻和爱抚住时,她突然感到大为震惊,竟发现他直接趴到了她身上去。死死顶住了她的双肩,用他可怕的体重压扁了她的身子。这之后,当她意识到他正对她做爱时,她喊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粗蛮而引起的气愤。
    她把头扭向一边,抗议他的疯狂。“埃德,还不行,还不行——你没有——我还没有——”
    除了她的身体外,他一切都不管不顾,他继续动作下去,像疯了一般。她伸手想推开他,这无异于去搬动那座帝国大厦。她闭上眼睛,努力去理解:他如此对待我,竟像对一个船员在科维买的日本橡皮躯体——他除了吻过一次之后再没有吻过我,甚至没有去触摸一下我的Rx房、我的身体,没有说一句亲密的悄悄话。
    她睁开眼睛。他正在撇开她动作着,像一头毫无理性的野兽。她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那奇异的压力,她身子底下的那令人恼怒的砂子,还有上面喘气中喷出的发馊的啤酒气味,以及与房子下儿童尖叫声混为一体的气喘吁吁声外,她感觉不到与他有任何联系。她嗅到了他的汗臭味,以及海带和海藻的气味,还有那公用海滩上鱼市中的可怕气息。她痛恨那引起疼痛的凹凸不平的床垫,还有那松脱的弹簧,以及他那异乎寻常的体重。
    “埃德——你能——听我——”
    她竭力想摆脱掉那令人厌烦的负担,不过,在她这样做时,他像一头猪似的发出长声尖叫,并且爆发出一声吁气声,这把她吓得不轻。后来,不多久,他使自己脱离开,侧身躺着——

    一旦她被放开,便立即坐起来,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那座肉山。他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最后,他睁开眼,遇上了她的凝视的目光,他对她微笑并眨了下眼。“绝呀,亲爱的,真来劲。这一周中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把你的鞋放在我的床下。”
    她继续凝视着他。她震惊得太厉害而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个……这个猩猩。他对待爱像对橄榄球的练习一样。猛冲猛刺几次,一天的活就算做完了。这就是原始人吗?我的上帝,她想,我的上帝,也许它就像这个样子,真正像这个样,当他逮住一个女人,把她拖进山洞中,当作一个方便插入的容器。上帝,呵,上帝。伊索达拉,伊索达拉,这真可笑。
    她一直坐那儿,被这事的奇异弄僵了。“伟大的期望”,谁说的,狄更斯。她感到自己没有被动过,被入侵过,没有被触及过,事实上就像她走进这个不值钱的小茅屋之前一样。然而,这也已经是爱了。除了她本人外,世上有谁能知道此事?查普曼博士当然知道。不,查普曼博士不知道。他没有衡量伟大期望的计算尺。那么还有谁能理解呢?斯蒂赫尔,不错,只有他。在他的第一次性行为之后,脑子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这个句子:何苦来,不过如此罢了。她凝视着那称为卧室的污秽的乱糟糟的小房间。钉在墙上的那些决无艺术可言的画片,泥灰剥落的天花板,还有那个放在墙角的橄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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