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贝尼塔-塞尔比。
“对不起,”她对查普曼博士说,“不过,艾米尔-阿克曼打来了电话——”
“现在不行,”查普曼博士粗鲁地说,“过一会——我之后给他去电话。”
“他只想知道什么时间西德尼和你在火车上相会。”
查普曼博士避开保罗的锐利的目光。“今晚6点45,”他对贝尼塔说,“我以后会给他具体细节。”
贝尼塔将门关闭之后,这两个人坐在那里默不作声。查普曼博士瞧着自己的指甲,保罗将烟丝装入烟斗。
“我正想通知你这件事,”查普曼博士说,“我们必需立即找到代替卡斯的人。”他补充说。
保罗把火柴放到烟斗上,然后将它晃灭并扔掉它。“呐,这至少回答了我不想再费力去问的问题。我不知道,在一民主政治中,某份重要文件交给法律之后一个人是怎样将它扣压下来的。现在我懂了。你发现了一个掌握地方律师的人,或者是警察头子,你和这种人作了交易,这个人就是阿克曼。我不应该吃惊。你曾经说过,他做交易是需要回报的。现在你还清了你的欠债。”
“保罗,这种做法并不罕见,甚至在最有道德的专家中亦不乏其例。”
“我肯定,这点你说得对。我读过一点历史方面的书。总统和君主也曾屈尊于低下的交易,哲学家也一样,还有科学家。不过,一个人总希望某些地方总得有人——”
“保岁,你的言行像一个对有错误的父母的毫不让步的孩子。这种幼稚的不屈不挠并不适合你。我们是成年人,我在过去,对我们的现在,我们的将来——所有的事情——有用互相让步的方式花费掉几年的辛劳。为了得到一个政客的支持,我同意雇佣他的侄子一两年。毕竟这孩子的专业是社会学——”
“他是个流鼻涕的下流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说你宁愿放弃不干你的工作也不会去贬低自己,雇佣那个不健康的家伙——”
“别说啦,事情变化了。你比这更了解我,我永远不会给他关键性的工作。”
“你竟敢不。如果你不用女人满足他的欲望,他就会跑到特威德老板那里去。”
“永远不会,在这点上你要相信我,保罗,永远不会。”他停顿了一下。“瞧,事情已经定下了,不好再改。不久,你就会看到这对总体有好处。我想,你已经让自己的感情完全统治了自己。明天,你将——哦,我们俩——我们将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我们谈得太多了,我倒建议你去打点一下行装,坐一天火车后——”
“不会有在火车的一天了。”
“我不相信你竟如此不理智。”
“这不是理智不理智的问题,这牵扯到盲目信任的问题。我已经失去对你的信任,——对你,对你整个的方式方法。目前,阴影比比皆是——萨姆-戈德史密斯、乔纳斯博士、西德尼-阿克曼,不过,这些是最不足道的。也许,它归结到如此简单的一个语言因素,我是说,那个曾经是我们的共同信念的语言,亦即是爱。你用数目字来谈论爱——这方面是多少数,那方面是多少数——但就我而言,怀疑渐渐产生了,越来越强烈,单纯数字不能透过竖在我们和调查对象之间,或者说我们的调查对象的头脑和心底之间的那道屏风。我开始懂得,人类决不是数字。任何数字都不能计算出何为忠诚,何为温柔,何为信任,何为同情、牺牲和亲密。我认为,爱情需要另一种语言。这种语言是什么或者将是什么,这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准备去寻找它。”
“保罗,我看见的是你,可是听见的却是乔纳斯博士的声音。”
“不管是与不是,我想我自己寻找这条路。他帮了我一把。然而,我仍归是我。你明白,我不知道乔纳斯在赞同什么,我只知道他反对什么,但是我不知他倡导什么。可是我的的确确知道我信任什么和提倡什么。我相信,对爱情质量进行剖析将使我比任何爱情数字的研究更接近真实。那是它的本质。正因为这样,我相信,历史上任何传奇人物,尽管常常摸索,常常做蠢事,但却比你更接近真实。我相信,每个中世纪的行吟诗人,每个多情的阿贝拉德①,每一个富有同情心的济慈,每个塑造了朱丽叶的莎士比亚和塑造了安娜-卡列尼娜的托尔斯泰,更加接近爱的全部意义,比你那些用表明性欲高xdx潮和手淫的数字图表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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