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继续绕着桌子看下去,下一位就是短小精干诙谐机智的法国出版家查尔斯-方丹先生。惠勒刚才曾向他悄悄地说,方丹非常富有,他在巴黎的住宅简直豪华得犹如皇宫,同时他在法国政坛上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靠着方丹坐着的是他的顾问,一个槁木死灰的老人。兰德尔依稀记得此人是法国法兰西大学的语言学家菲力浦-索伯利尔教授。
再看过去就是来自意大利米兰市的出版家卢吉-盖达先生,他的长像使人疑似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再生。还有,他若不是有四重下巴,便是患有甲腺炎的病症。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而对他在意大利发行的各种报刊和他那豪华的私人座机吹嘘个不停。至于他在近水楼台的有利情势下首先获知蒙蒂教授的发现,则更是毕生所引以为豪的事了。
最后一位是盖达的神学顾问,米自梵蒂冈教廷的卡洛-里卡迪。此人生得鹞眼鹰鼻,一脸严肃。
兰德尔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这个意大利人的身上,他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
“盖达先生,”他说,“你是位天主教书籍的发行人,你怎会有兴趣发行一种基督教的《圣经》,而且你怎样在像意大利这样的天主教国家销售呢?”
这位意大利的发行人微微一惊地耸了耸肩,同时那四重下巴也是一阵颤动。“兰德尔先生,这又有何不可呢?我们在意大利也有一些基督徒。事实上,在美国以前也发行过一些基督教的《圣经》。当然,在意大利发行天主教的《圣经》是要获得教廷核准的,而对于基督教《圣经》的发行,他们就不便干涉了。”
“盖达先生,请允许我再补充一点,相信兰德尔先生不会介意的。”说话的是卡洛-里卡迪。接着他向兰德尔说,“或许我要说的话也可对我在此处的出现加以澄清。”他稍加思索好像以便决定怎么个说法,“兰德尔先生,首先你必须要知道,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圣经》很少有什么不同,所不同的只是天主教对旧约里面的经文一律奉为圭臬,而基督教的朋友们则对之存疑就是了,不然的话,我们《圣经》里的内容实在是大致相同的。事实上,在法国早已有天主教和基督教两用的《圣经》出版,关于这点,方丹先生可以证明,而且那本《圣经》还是我们两位天主教的神学家和法国的基督教友们合编的。这点你觉得奇怪吗?”
“嗯,那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兰德尔表示承认。
“因此,”卡洛-里卡迪说,“在将来关于这方面的合作也会越来越多。当然,那种法国的《圣经》版本并没有得到我们的核准,而这种《国际新约》终将也会印行,不过关于内容方面要略加修改以符合我们的教义就是了。此外,我们还有一点关键的问题和基督教友们的看法不同。”
“那是什么问题?”
“自然,那是詹姆斯和耶稣之间的关系,”里卡迪说,“詹姆斯说他是耶稣的兄弟。我们基督教的朋友们把兄弟这个字解释为胞弟——虽不明言,但已暗示——而认为耶稣和詹姆斯同为玛丽亚和约瑟所生。这对于天主教未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这种翻译绝不能模棱两可。你知道我们始终认为玛丽亚是童贞女,天主教一直都把詹姆斯看作是耶稣的同父异母兄弟或者是叔表兄弟。总而言之,我们认为玛丽亚和约瑟绝没有夫妻之实。”
兰德尔对他这种解释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便不再说什么而只是倾听别人的谈话而已。几位出版家在谈着生意,而神学家们却讨论如何利用《国际新约》的发行,以图正统教会的团结和复苏,并且要强调兄弟之爱、宽恕和来世。
喝完了咖啡,兰德尔把上身舒适地靠在椅子上,他把两方面所说的作了整理。那就是神学家们所看重的是这种《国际新约》对宗教所产生的意义,而出版家们所关心的只是利益。他们虽是发行《圣经》,可以说和其他唯利是图的商人毫无二致。直到兰德尔提到弗鲁米牧师对“第二次复活”所产生的威胁时,他们的意见才趋一致,那就是怎样加强保密安全措施。
兰德尔心想,这样倒好了。由于他们的貌合神离,更使他有种卓然不群的感觉,这样一来他反而感觉舒服多了。
饭后,内奥米把兰德尔带到他公共关系部的办公室去。那是间布置超现代化的大型房问,那白色的墙壁,立体派艺术的白漆家俱,闪亮的克罗米灯架,这些与鲜红色的坐垫相映,极具色彩对比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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