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记忆(75)

2025-10-09 评论

    “可以肯定是自杀吧。”
    “是的,是自杀。不过我没有亲眼所见,我是听财田讲的。服部刚上吊后不久,财田赶到现场,打算把服部救下来,可是已经太晚了。你所看到的就是当时的那一幕情景吧。”
    “可不可靠呢?”
    “我当时听了财田的解释就相信了他的话。即使现在我还是相信。”
    我不想继续追问下去。当时哥哥虽然年轻,但我没有理由怀疑具有聪颖头脑的哥哥的判断。
    “当时服部家一个劲地隐瞒自杀实情,对外宣称是病死。正如你上次所说,他们托熟识的一个医生开出急性心脏病突发的假诊断书。好像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如果自杀的话保险赔偿金会减少。或者可以说服部之所以选择自杀,也可能出于获取保险赔偿金的目的。当然,我知道这些实情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不过我做不出告发服部家作假的那种无情的事情来,即使我现在身处刑事局长的官位上也不觉得自己惭愧。与其说是时效的原因,不如讲在我还没有做警察前我是一个普通人。”
    我以前从没有听过哥哥如此地诉说自己的往事。
    我想虽然哥哥当初是自愿投身警察世界,但是也许并非如此。可能是我们家从曾祖父开始连续四代为官的“血统”让哥哥走上同一条道路。但是哥哥的爱好更偏向于其它,比如说艺术呀文学什么的,或许在那些方面能够成名成家。
    从这点讲,我则是完全凭着自己的意愿生活的。既没有勉强自己学那些枯燥无味的功课,工作后也总是不满意,频繁地跳槽。归根结底都是由于我任性的缘故。我感到像自由新闻撰稿人那种漂浮不定的职业最适合我的性格,能够从事那种职业该是多么幸福啊!我十分明白比起哥哥那种不管公事私事都摆架子的作风来,显得更为宝贵。
    试着想一想,普通人虽然无法和德川家康相提并论,但是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肩负重荷、跋涉遥途”的。像政治家、企业的经营者那些从旁观者的角度,表面看上去生活得很风光,但他们每天也许都在和相当沉重的压力拼搏。就连轻井泽的那位看上去信口开河、轻举妄动的作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的笔耕不辍,第二天看到他那急剧消瘦的面庞,也让人觉得很可怜。
    服部胜之不得不做出令局外人认为是愚蠢行为的选择,局外人当然会批评这种做法,但是站在服部的角度看,也许这是惟一的“生存之道”。
    “即便承认服部是自杀的,”我说,“也许服部借此可以赎清自己的罪孽。可是一旦祸根埋下后不久肯定会发芽、长叶、开出毒花的。”
    我觉得自己的措辞显得有些感伤,但我确实有这种感受。我把它称之为“祸根”。哥哥也许和我想法相同,他并没有笑。
    “特别是财田不得不怀着罪恶感活着。人们常说因果报应,所以报应的恶果果然终于发生在财田的头上了吧。”
    “你是说财田的死是那时候的因果报应吗?”
    “当然。哥哥你不是那样认为的吗?”
    “不,老实说我不清楚。我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还完全不能从理论上进行推理和分析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财田的密室杀人之谜、他喝的咖啡杯上残留有早巳死去的女儿的指纹等等,听说搜查本部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可能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感觉到案件带有因果报应的味道。”
    “说起来,财田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平安地生活过来才是非同寻常的。服部胜之犯的罪恶以他本人的死算是得到清算,但是财田别说清算,自那以后他反而活得更健壮。”
    “啊,可以那么说吧。我和财田基本上没有直接打交道,发生了这次事件后我重新调查,发现他是个颇有手腕的实业家。当他父亲的公司快要倒闭的时候,他通过和武井家的女儿志津代结婚成功地引进资本,证明了他的精明之处。”
    “那桩婚事是服部死后仅三年的时候的事情。听说是相亲结婚,所以可以认为财田在结婚前一年就已经和志津代开始交往了。准确地讲,在服部死后一年或者两年,财田就已经走到和志津代订婚的地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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