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对着雪子用轻侮的语调说。
“是,非常了不起。我很憧憬这个职业。”
雪子眼睛很夸张地闪烁着光彩。
“哈哈哈,真是个很受女性欢迎的职业啊。肯定到处都有情人吧。”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雪子听的,以此来贬低我。
“不,不,完全不行。我这种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到处当食客蹭饭吃,不可能有女人缘的。”
我说的话并非谦虚,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哈哈哈,食客好啊。我也是我祖父家的食客,岂止如此,你看我祖父已经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我现在不得不担心将来庞大的遗产税呢。”
我心想,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不过嘴上还是奉承他。
“那可是让人羡慕的烦恼啊。”
进了会场等太一郎去招呼其他客人后,雪子拉住我的胳膊愤愤地对我说。
“浅见,你刚才为什么不反击他?”
“啊?反击什么?”
“你就说你正为应付不了那么多女性而烦恼,不如分一半给他。或者说他要是担心税金的话,不继承遗产不就行了。”
“哈哈哈,有意思。”
“这不是玩笑。”
“我要是说那种挑衅的话,你妈妈会为难的。而且,不是有‘骄傲的平家长久不了’①这句成语吗。这么想的话,太一郎才是最可怜的。”——
①类似于汉语的骄兵必败。
“怎么?那是什么意思呢?”
雪子把目光投向我,一脸茫然。就在我窘于回答的时候,周围响起了沸腾的掌声,曾根高弘出场了。
接下来是计划好的祝贺晚会。曾根社长被一大帮亲属围着,自始至终开心快活。晚会进入后半段的时候社交关系方面的人几乎都告辞,剩下来的全是亲属和公司里的干部。
我一个人呆在会场的角落,一边喝着掺和了乌龙茶的啤酒,一边仔细地观察会场情况。
曾根家的亲属出乎意外的多。曾根高弘好像除了长子(太一郎的父亲,已故),还有几个女儿,孙子太一郎也有三个姐妹。儿、孙、曾孙,按照几何级数递增下去,人数当然是蛮多的。和我们以抱定独身为代表的冷冷清清的浅见家相比较,显得人丁相当兴旺。
虽然客人们也频繁地与前任社长夫人志滓代和令嫒雪子小姐打招呼,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晚会上,财田母女俩像是被曾根一大家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压倒似的,提前离开会场。当然临走前也问我“一起回去吗”,不过我因为另有目的,所以说“请让我多呆一会儿”,让她们母女俩先回去了。
等到曾根社长把最后的宾客送到出口后,他才注意到我靠着墙边站着。脸上显得有些吃惊:“哟,您也来了?”
他笑呵呵地走过来。仔细打量,从他的风貌、身形和动作上看,让人怎么也不相信他已是八十岁的高龄,反而让人感到充满压倒性的能量。
“我记得也邀请你哥哥了,不过今晚好像没有见到他人。你是代替他来的吗?”
“不,和我哥哥没有关系。我是陪财田夫人来的,有点类似于她的私人保镖。”
“嗯,志津代夫人的……但是,她和雪子不是老早就走了吗?”
“是的,我有些话想和曾根社长您谈,所以留了下来。”
“怎么?和我有话说,是什么?”
“关于轻井泽骨头的事情。”
“嗯?……”
“轻井泽的骨头。这么说您应该明白吧。”
看得出来,曾根的脸色发生了变化。我继续追击下去讲。
“我想通知您骨头从轻井泽服部家别墅的院子里挖出来了……”
“等等。”
曾根用右手制止住了我,立刻向左右和背后环视了一下。离我们稍远的地方站立着一个像是秘书的男子,不过听不到我们的交谈。
“我们去那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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