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周三时,郭鲁尼伏特赢了50万美元,到了周末他已赢了60万。他一直赌下去,科里也一直陪着他。他们总是一起吃过晚饭后,赌到半夜就停止,郭鲁尼伏特说赌博时身体状况一定要好,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晚上必须有充足的睡眠,此外还要注意饮食,性生活也要有节制,以隔三四个晚上才近一次女色为好。
到了第二周的中间,尽管郭鲁尼伏特拥有高超的赌技,也开始走下坡路了,百分比的规律把他的运气碾成了粉末——两个星期结束的时候,他已把那100万美元输了个精光。当把最后一堆筹码押上并输掉以后,郭鲁尼伏特转过身来向科里微笑,他似乎很高兴。而科里则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这是唯一的办法,”他对科里说:“你必须依照百分比的规律生活下去,要不然生存就失去了意义。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在生活中你无论做任何事,都要把百分比当做你的上帝!”
为了给三重文化电影制片厂最后一次重写电影剧本,我又一次来到了加利福尼亚。在贝佛里山旅店的大堂里,我碰见了奥萨诺。他外表改变之大使我的震惊非同一般,以至于我当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查理-布朗和他在一起。奥萨诺的体重至少增加了30磅,肚皮巨大,几乎要把他那件旧的网球外套撑破。他那虚胖的脸上布满了小小的白色斑点,那双曾经是很明亮的绿眼睛已经褪成苍白的灰色。当他向我走来时,我看出他那奇特的蹒跚步伐已经十分明显。
我们在波乐大厅喝一杯。查理像往常那样把大厅里男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还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和那张天真的脸。在贝佛里山和她一样漂亮的美女多如繁星,她惹人注目的还有那身衣着以及她独特的走路姿势,尤其是她打量周围时的眼神,给人的信息就如一个轻浮的女子在放电。
奥萨诺问我:“我的模样很吓人吧?”
“我以前见过你比现在更糟的样子。”我说。
“我自己也见过比现在还差的形象,真他妈的见鬼。”奥萨诺说,“而你,你这个幸运的杂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身体却从来不会增加一两肉。”
“但和查理比起来我可就差得远了!”我说。我对她微笑,她对我也报以微笑。
奥萨诺说:“我们要赶下午的飞机。埃迪-兰舍以为能为我安排一份改编电影剧本的工作,结果没谈成,所以我还是以离开这里为上策。我看来应该到减肥农场去,一方面恢复体形,一方面把那本小说写完。”
“那本小说进展如何?”我问他。
“进展顺利,”奥萨诺告诉我,“我已写了2000多页,只剩下500页左右了。”
我不知道该对他再说些什么才好。此时的他在杂志出版商那里的名声已今非昔比。他总是交不出稿件,连那些非小说类的文章也写不出来了,那本讲了多年的小说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你应该集中精力写完那500页,”我说,“尽快把那本该死的书写完。这样一来你所有的烦恼都会一扫而光。”
“你说得对,”奥萨诺说,“但我不能仓促赶活儿,即使是我的出版商也不想让我这么做。当此书写成的时候,它可要为我赢得诺贝尔奖的啊!”
我看了查理-布朗一眼,想知道她的反应如何,看得出来她甚至连什么是诺贝尔奖都不懂得。
“你太幸运了,能碰上这样一位出版商,”我对奥萨诺说,“他们盼望你那本书已经盼了整整十年了。”
奥萨诺笑了起来:“可不是,他们是全美国最好的出版商。他们已经预支了十万美元给我,却至今连一页书稿都还没见到。他们才是真正有品味的人物,不像电影界的那些混蛋。”
“我过一个星期就回纽约去,”我说,“我回去后会打电话约你一起出去吃饭。你那电话的新号码是哪几位数?”
奥萨诺说:“还是原来的号码。”
我说:“我曾经往那里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
“哦,我跑到墨西哥去写我那本书了。在那里整天吃的都是豆类和玉米饼,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胖成这副样子的原因。查理-布朗吃得比我多十倍,她却一点也不胖。”他拍拍查理-布朗的肩膀,又捏捏她的肉,说:“查理-布朗,如果你比我先死,我会让人解剖你的尸体,看看究竟是什么法宝可以使你保持得这么苗条。”
她对他微笑着说:“这话倒提醒我肚子饿了。”
为了使大家开心,我给各人点了午饭。我要的是清色拉,奥萨诺要了份摊鸡蛋,而查理-布朗则要了汉堡包和炸土豆条,牛排和蔬菜,还有一份色拉、三个冰淇淋以及一份苹果批。奥萨诺和我一起欣赏周围的人们看查理吃东西的惊讶样子,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我们邻座的两个男人故意大声评论此事,想让我们听见,以便和我们交谈,当然更想得到借口和查理聊天,但奥萨诺和查理都不理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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