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加丹沉默着,周身发出的血红色光芒笼罩耐奥祖全身。萨满继续说下去,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绝不会允许维伦玷污我们的圣地,”耐奥祖续道。“这点你不必担心,古尔丹。但我也不会让他没说一句话就死。谁知道,也许我们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呢。”
“不错,”基尔加丹道,声音圆润而温暖。“当人处在痛苦中时,必然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
耐奥祖吃了一惊,但明智地没有表现出来。伟主大人想让他拷打维伦吗?他心中的一部分为这想法而兴奋,另一部分却在退缩。不行。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我们会严阵以待。”他向伟主大人和学徒保证。“他绝对逃不掉的。”
“大人,”古尔丹缓缓道,“可否容我提个建议?”
“说吧。”
“离圣山最近的氏族是霜狼氏族。”古尔丹指出,“何不派他们去把维伦一行擒来?他们的领袖曾经受过德莱尼的招待。现在嘛,虽然他没妨碍我们,但我印象中,他也不曾领导过任何一次对德莱尼的进攻。派他去擒维伦,则是一石二鸟:我们不仅能俘虏维伦,还可以让霜狼氏族的杜隆坦证明他对我们的忠诚。”
耐奥祖感到两双眼睛看向了他,学徒那双小小的黑眼,还有他主人基尔加丹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珠。古尔丹的建议听起来再好不过。可为何,为何他耐奥祖,会如此犹豫?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到眉上渗出的汗水。最终,他开口了,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有力。
“我同意。这个计划非常妙。拿纸笔来。我要让杜隆坦知道,什么才是他的职责。”
德雷克塔尔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为我父亲骄傲的一刻。我的经历让我深知,有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决定是多么困难。父亲做出了那个选择,意味着他会失去太多太多,却什么也得不到。
不。
他保住了他的荣誉。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失去荣誉。
信的语气不容反对。杜隆坦盯着信看了一阵,深深叹气,把信递给伴侣。德拉卡迅速看过信上的文字,喉咙里不满地低吼。
“把这东西就这么扔在你脚下……耐奥祖真是个懦夫。”她声音很轻,以免被等候在外的信使听到。“德莱尼是请他,又不是请你。”
“我发过誓要遵从他的指令的,”杜隆坦同样轻声道。“耐奥祖是先祖之魂的代言人。”
德拉卡偏偏头,思索着。一束阳光从帐篷某个开线的地方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强壮的下颌和高高的颧骨被映得愈加鲜明。杜隆坦望着爱人,不知不觉忘记了呼吸。在这毫无防备地降临在他,和他的人民身上的混乱――甚至是疯狂――之中,他为能有她在身边而深深地感激。他尖利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她浅浅一笑。
“我的伴侣……我不知道我是否相信耐奥祖。”她道,几乎是耳语。
他点点头。“但我们都相信德雷克塔尔,而他说耐奥祖的话都是事实……德莱尼人在计划消灭我们。耐奥祖在信上说,维伦甚至坚持要进入沃舒古……”
霜狼族长的目光又回到信上。“欣慰的是,至少耐奥祖没有让我当场格杀维伦。或许一旦我们控制住他,就能说服他放弃他邪恶的计划,让他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伤害我们……或许,我们可以谈和。”
他突然发觉这个想法紧紧抓住了他的心。他与德拉卡共度的时光是那么美妙,他是那么为自己的氏族骄傲,但如果他能简简单单地像父亲一样生活,在林中野外狩猎,在科什哈格节的月光下跳舞,沐浴在先祖之魂慈爱的温暖之中,听着古老的故事……那该多好啊。他没有对德拉卡说他一直在为她还没有怀孕而暗自庆幸。现在这个时代,孩子们的生活可不轻松。他们的童年被剥夺了,他们还不够宽阔的肩膀上背上了成人的重担……如果德拉卡有了孩子,杜隆坦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的儿子或是女儿接受和所有孩子一样的训练。他永远都不会要求其他的父母做他自己作为父亲不愿做的事情。幸好他目前还没有面对这样的情况,这总算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德拉卡双眼眯起,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思想。
“你曾经见过维伦一次,”她说,“当他们意图毁灭我们的消息传来,你试着在心里重新审视那次见面,我都看到了。我知道,那对你来说,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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