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玩那些普普通通的寻常挑战了,"杜隆坦说,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是从哪儿来的。"我们来做一件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奥格瑞姆明亮的灰眼睛闪闪发光,他靠过来,"是什么事?"
"我们做朋友吧,你和我。"
奥格瑞姆的嘴张大了,"可是——我们不是一个氏族的啊!"他说,那语调就好像杜隆坦刚刚提议的是要让巨黑狼和温顺的塔布羊做朋友一样。
杜隆坦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又不是敌人,"他说,"看看你周围,所有氏族每年都来聚会两次,什么坏处也没有嘛。"
"但是……我父亲说,正是因为我们互相接触得这么少,才能保持和平的。"奥格瑞姆继续道,眉头忧虑地拧成一个疙瘩。
杜隆坦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失望和苦涩。"很好。我还以为你比其他人要勇敢呢,毁灭之锤之子奥格瑞姆。但是你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又胆小又羞涩,根本就不想打破传统,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
他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番话的,不过即使让杜隆坦字斟句酌几个月,他也照样会这么说。奥格瑞姆棕色的脸一下子红了,双眼圆睁。
"我才不是懦夫!"他吼道,"我才不怕任何挑战,你这自命不凡的霜狼崽子!"
他一跃跳到杜隆坦身上,把他撞倒在地,两人开始拳打脚踢,最后,两家的萨满都得被叫来给他们治伤,一边长篇大论地训斥在圣地打架是多么的不得体。
"你这鲁莽的小子,"霜狼氏族的首席萨满是一个年纪非常老的女兽人,人们都叫她卡舒尔宗母。此时她斥责道,"你还没过可以不被打屁股的年龄呢,小杜隆坦!"
那边,照看奥格瑞姆的萨满也不满地说着类似的话。但是,尽管他的鼻子仍然血流不止,尽管奥格瑞姆身上还有一道恐怖的豁口,杜隆坦咧嘴笑了。奥格瑞姆迎着他的目光,也咧嘴笑了。
他们之间的挑战开始了,最后一场挑战,比举重和赛跑要重要得多得多。并且,两个人都不会轻易言败……都不会懦弱地说出不同氏族的他们不能做朋友的话。杜隆坦有种感觉,这场特别的挑战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其中一人死去。也许,会比那还更久远。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牛头人的情景。我记得凯恩·血蹄那深沉的嗓音和平静的面孔。我记得我坐在他们的帐篷里,那帐篷简陋之至,却奇怪地有种家的感觉。我们一起抽烟斗、一起吃喝,一起聆听鼓声,一起密切交谈。乍一看起来,牛头人显得有点野蛮;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了他们的智慧和幽默,第一轮交涉一结束,我就知道兽人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盟友。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夜晚悄然降临,那是一个如此温柔的夜晚,与这片美丽的土地是那么相称。我们离开帐篷,仰望着那满天的繁星,甜美的风轻抚着我们的脸庞。我转向德雷克塔尔,想要求教于他的睿智,但我惊讶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这就是我们曾经的样子,我的酋长,"他伤心地说。他举起双手,仰起头,召唤着风来拥抱他,为他拭去他坚强绿色脸庞上的泪珠。
"与大地如此亲近,与元素之灵如此亲近。我们曾经就是这样,长于狩猎,对孩童们温和,明白我们在世界上的位置是正确合适的。我们曾经就是这样,懂得索取与回报的平衡。牛头人唯一使用的魔法是纯净的大地之魔法,这片土地因此回报了他们,就像德拉诺曾经回报我们一样。"
我想到了牛头人请求我们帮助对抗他们的敌人,邪恶、堕落的半人马的事情。
"是的……我能体会到他们的感情。能够帮助他们,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德雷克塔尔笑了,他的盲眼转向我,却比任何有视力的人看得更真切。
"哦,我年轻的萨尔,"他说,仍然吃吃笑着,"你还是不明白。是他们会帮助我们。"
杜隆坦迈动年轻健壮的双腿,飞一般地跑着。他呼吸急促,发红的棕色皮肤上满是汗渍,但他仍然逼自己坚持下去。他光着一双巨大平坦的脚,踏在夏日柔软的草地上,偶尔会踩到一朵亮紫色的达杉花。那是一种一向被种来作治疗药草的植物;踩碎的花朵的芳香飘上来,激励着他跑得快点,再快点。
他已经跑到泰罗卡森林的边缘,向清冷的灰绿色森林深处前进。他得小心那些缠绕纠结的树根,免得被绊倒,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森林深处透出柔和的光芒,它的平静与杜隆坦渴求胜利的心情形成极鲜明的反差。他加快了步伐,跳过倒在地上、布满青苔的树干,钻过低矮的树枝,动作优雅得像一只塔布羊。他又厚又密又黑的长发在身后飞舞。他的肺像着了火一样,双腿也尖叫着要他停下,但他咬着牙,不理会身体发出的抗议。他属于霜狼氏族,还是族长的继承人,没有哪个黑石氏族的家伙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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