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怎么有胆量承担得起某种冥冥的神灵没有赋予给我的权力?这就更复杂了,这么说吧,是在我成长的那个世界里我所耳闻目睹的苦难给了我这个权力,是我读过的书、我听过的音乐、我所敬重的伟人给我的勇气,按照我自己的世界观去行事的。我与你不同是,我不会象你一样,煽动成千上万愚昧无知的老百姓支持你,为犯下你的恐惧罪行,象是给他们履行职责、做他们的工具。”
说到这儿,雅布里停下来,喂了一口咖啡,然后他平静、庄重地继续说:“我把我的一生献给了反对现存秩序和权威的革命事业,憎恶这个制度,我至死也相信我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你知道,没有一种统治制度能永远存在下去。”
终于雅布里筋疲力竭,他伸直身子仰躺在椅子上,胳膊从囚服中裸露出来。肯尼迪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不同意的表情,也没有辩论,沉默了好长一会儿,肯尼迪最后说道:“我不能跟你争论道德问题,因为从根本上讲,一个人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动手的话,就更容易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也象你说的那样,我的行动是建筑在核心的社会统治的利益之上的,并不是出于我个人的敌意。”
雅布里截断了他的话,“这不对,国会没有支持你的行动,你的内阁官员们没有支持,你基本是和我一样,按照你自己的个人意志来行事的,你是我的恐怖主义同伙。”
肯尼迪说:“但这个国家的民众,选民们,支持我。”
“那些愚民、暴民,”雅布里说,“他们总是盲目支持。你的所作所为在政治上和道德上都是错误的,你只是为了报私仇才那么做的。”雅布里笑笑,“我原以为你这么一个有道德的人,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肯尼迪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谨慎地考虑他的回答,然后说道:“我希望是你错了,时间会说明一切的。我想感谢你直率的谈话,特别是我得知在以前的审讯中你拒绝合作。当然,你知道,沙哈本苏丹为你雇了美国最好的法律事务所,不久他们就将得到允许同你面谈为你辩护的事宜。”
肯尼迪一笑,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门打开了,他刚要出去,听到了雅布里的喊声,尽管有一身囚服的羁绊,雅布里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站直了,喊道:“总统先生!”
肯尼迪回过头来看着他。
雅布里慢慢举起他的胳膊,压在钢丝和尼龙绳做成的囚服上,“总统先生,”他说,“你不要骗我,我知道我不会见到我的律师跟他们谈。”
克里斯蒂把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个人中间,杰佛逊站在肯尼迪身旁。
肯尼迪对雅布里冷冷一笑,“我个人向你保证你会见到你的律师并和他们交谈的。”
他说完,走出了房间。
此刻,克里斯蒂-科利心里一阵绞痛,几乎要吐出来,他一直以为他最了解弗兰西斯-肯尼迪,而现在意识到并不是这样,因为刚才有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肯尼迪脸上显露出完完全全仇恨的表情,他的为人、性格中从没有过这种东西
弗朗科。桑布迪西奥小时候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他虽然出生在动荡的西西里岛,但一直规规矩矩地长大成人,他喜欢生活在有法有理的环境中,那种安全感使他非常舒服,而且显然依据法理统治的一方是强大的。黑手党神秘莫测,似昙花一现,商界投机横行,风险太大,因此他选择了从政的道路,三十年代后他成了意大利反恐怖机构的头目。
目前桑布迪西奥刚逮捕了暗杀教皇的刺客,一个叫阿曼都-吉昂吉的出身于意大利上流社会人家的年轻人,他的代号叫罗密欧。
这个代号尤其使桑布迪西奥感到厌恶。桑布迪西奥把罗密欧囚禁在罗马监狱最幽深的牢房中。
桑布迪西奥同时监视了一个叫莉达。法莉西娅的姑娘,她的代号叫安妮,这个姑娘比较容易追寻,因为她从少年时代起就一直木老实,上大学的时候她是领头游行示威的活跃的激进分子,而且曾参与绑架了米兰的一名大银行家。
大量证据蜂拥而来。虽然一些同伙随后清理了恐怖分子曾经秘密隐藏的居所,但一块毛巾上遗留的精液检验证实是罗密欧的。
这些杂种大概作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全国性的警方组织能有如此高超的科学手段。被逮捕的一名恐怖分子在严刑拷打之下说出了实情。但桑布迪西奥没有拘捕安妮,让她保持自由。
弗朗科。桑布迪西奥担心,对这些罪犯的审讯会为他们谋杀教皇的罪行更涂上英雄的色彩。意大利没有死刑,所以他们最多是被判成无期徒刑,他们只需舒舒服服在监狱里呆上几年,如果表现好,就会给他们减刑,而且遇到各种各样的大赦的机会,说不定在比较年轻的时候就会放了,意大利的刑期真象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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