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布里接受了使用PET检测仪的审讯,此后又被转交给了联邦调查局关押。肯尼迪在和他谈话四天之后,又与西奥多-塔比一起去看他。
雅布里完全没有束缚,连镣铐也没戴。
三个人静静地坐着,喝一口茶,吃一块饼干。肯尼迪审视着雅布里,这个人的脸没有变,这是一张敏感的脸,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但仍然显得快活,他几乎不说话,只是象在解答什么难题似的疑惑地看着肯尼迪和塔比。
他看起来心满意足,似乎知道他是谁。雅布里洋溢着纯洁无邪的笑脸,使肯尼迪不能忍心再看他,终于离去。
更为痛苦的是对克里斯蒂-科利做出的决定,这也是克里斯蒂始料不及的。弗兰西斯-肯尼迪单独把他召到了黄色椭圆形办公室会谈。
肯尼迪开门见山、平静地说道:“克里斯蒂,除了我的家人之外,谁也没有你和我更亲近了,我想我们俩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对方,所以你会理解在我就职下届总统之后,我必须请求你辞职,希望你在适当的时候向我递交辞呈。”
科利看着这张挂满温柔的微笑的英俊的脸,不敢相信肯尼迪不作任何解释就要把他一脚踢开。他沉着地说:“我知道我有时有点急躁,但我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保护你。”
“你有意让原子弹爆炸,本来你可以阻止的。”
克里斯蒂-科利非常冷静地考虑着他眼下的处境。他再也感觉不到对肯尼迪的深厚感情,再也不会有什么仁义之情、正义之感,一下子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失去了信心。他突然明白了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重担,哪怕是在私下也好,弗兰西斯-肯尼迪必须对过去做下的事情分担责任。
科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双他熟悉的浅蓝色的眼睛,寻找着慈悲。
“弗兰西斯,是你要我那么做的,我们俩都明白只有那样才能救你。我知道你做不了决定,你大虚弱了,根本不堪一击。弗兰西斯,不要谴责我,不要裁决我,他们要把你赶下台,你受不了,你几乎要绝望,而当时我是唯一能看清这一点的人,眼看他们会把雅布里放走,让美国遭受耻辱,而你女儿的死也就永无报仇雪恨之日了。”科利歇一口气,惊讶地发现肯尼迪看着他,压根儿无动于衷。
肯尼迪说:“这么说你认为我当时想的是报仇?”
“也许不是对雅布里,”科利说,“对命运。”
“你可以呆到下届政府就职之后,你功劳难泯,但你是一个危险点,是众人的靶子,必须让你消失,我才能理清局面。”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认为我想让您做那事,你认为我的行动是为了报仇,克里斯蒂,你错了。”
克里斯蒂-科利神思恍惚,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觉得自己好象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他说:“弗兰西斯,我知道你,我了解你。我们一直情同手足,我总是能感到这一点,我们确实象亲兄弟。正因为我把你当作兄长,我才救你的,我做出了决定,我犯下了那桩罪行,我可以让世人谴责我,而不是你。”
弗兰西斯-肯尼迪叹口气,说:“我不怀疑你的忠诚,克里斯蒂。
但是在下届政府开始之时,你必须走。这事没有再讨论的余地,以后就不提了。”
“那样做是为了救你。”克里斯蒂喊道。
“对,是你那样做的,”肯尼迪说。
克里斯蒂回想起四年前十二月初的一天,新当选的美国总统弗兰西斯-肯尼迪在佛蒙特修道院外等着他时的情景。那时肯尼迪消失了一个星期,报界和肯尼迪的政敌纷纷推测说他病了,他在接受心理治疗,他陷入了秘密的风流韵事之中,但只有克里斯蒂。
科利和佛蒙特修道院院长两人知道真情:弗兰西斯-肯尼迪隐居在修道院里,深切哀悼他刚刚离世的爱妻。
那是在肯尼迪大选中获胜一个星期后,克里斯蒂驾车把肯尼迪送到了位于佛蒙特州怀特河河口的修道院,修道院院长在门口迎接他们,他是唯一知道肯尼迪真实身份的人。
修道院的修士们与世隔绝,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甚至与附近城镇的联系,他们唯一与之沟通的是上帝和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他们修行的一条戒律是发誓保持沉默,除了祷告或因什么事故受伤而喊叫外,他们几乎不讲别的话。
只有院长有一台电视机和一些报纸,看电视新闻是他的一项经常性娱乐活动,他尤其对晚间电视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感到着迷,常常好笑地想,自己木就是上帝的节目播音员之一吗,他时时以这样的想法提醒自己应有必要的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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