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里斯,住手,请住手。”璐西的声音在颤抖。
裘里斯马上把手缩了回去。
“好,亲爱的,”他说。
他把头偎在她的怀里,把她那柔软的大腿权当枕头,小睡了一会儿。他感到挺有意思。当她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梳理他的头发时,他逗趣地抓住她的手腕,以恋入的爱慕之情握着她的手,但实际上是在给她按脉。她的脉跳得很厉害。他今天晚上就可以把她搞到手。那他就可以解开这个谜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裘里斯·西加尔医生信心十足,放心地睡着了。
璐西打量了一下游泳池周围的人们。她从来也想不到在不满两年的时间里,她的生活变得如此厉害。她对自己在康妮·考利昂结婚时所干的“蠢事”从来也不后悔。这是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的最快活的事情。她从梦中一次又一次地重温当时的享受,重温随后几个月里的销魂。
桑儿每周看望她一次,有时一周好几次,但绝不少于一次。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赤裸裸的性的需要,没有掺杂涛意或任何形式的理性因素。这种爱情,论性质,是最粗俗的,是一种肉欲爱,是一种渴求异性肉体的肉体爱。
每当桑儿打电话说他要来的时候,她总要保证足够他喝的酒。因为他通常总是要待到第二天早晨天亮很久才离开,所以还得准备晚餐和早餐的食品。他自己有钥匙,当他一进门,她就飞也似地扑到他的怀里,让他用粗壮的胳膊把她抱注。他们俩总是像禽兽一样的直截了当,像禽兽一样的凭本能行动。
起初,她对自己的过分纵欲,感到有点害臊,但不久她发现,这种表现能讨她情人的欢心,会使他感到受宠若惊,在这一切行为里蕴藏着一种动物的直率性。他们俩在一起是幸福的。
当桑儿的父亲遭到枪击,倒在大街上的时候,她第一次感到她的情人也可能遇到危险: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放声嚎啕大哭,像动物一样吼叫,当桑儿近二个星期没有来看望她的时候,她靠安眠药和酒过日子;当他终于来了的时候,她几乎每一分钟都不离开他。从那以后,他至少一星期来一次,直到他被杀害。
她从报纸的报导中知道他死了,就在当天晚上,她服了过量的安眠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安眠药没有使她丧命,却好像使她染上了大病,她摇摇晃晃地走出家门,到了走廊就瘫倒在电梯门口,被发现后送往医院。她同桑儿的暧昧关系,一般人并不知道,因此她自杀未遂一案只在儿家小报上占了几英寸的篇幅。
她在医院期间,汤姆·黑根曾来探望她,安慰她,后来就将她安排在桑儿的弟弟弗烈特在韦加斯开办的旅社里工作。汤姆·黑根还告诉她说,她将从考利昂家族得到年金;桑儿给她准备了一些积蓄。他还问她是否怀孕了,好像那就是她过量服安眠药的原因。她说她没有怀孕。他还问她,在那个不幸的夜晚,桑儿是否探望过她。她回答说,桑儿既没有来探望她,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她说她下班回家就一直等着他。她给黑根讲了真心话。
“他是能够激发我的爱情的唯一的男子,”她说,“任何别人我都爱不起来。”
她看到他微笑了,但同时他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气。
“莫非你认为这是不可相信的吗?”她问,“你小时候把你带到考利昂家的是否就是他?
“他变了,”黑根说,“他长大后简直成了另一个人。”
“我党得他对我并没有变,”潞西说,“可能他对任何别的人都变了,但对我并没有变。”
她身体目前仍然很虚弱,没有精神进一步说明桑儿怎么对她始终是温和的。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甚至从来也没有表现过烦躁或不快。
黑根作了一切安排,让她搬到韦加斯去。一套租好了的房间在等待着她。他亲自送她到飞机场,还向她说,她如果感到寂寞,或者情况不怎么顺利,就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将竭力设法帮助她。
她临上飞机之前,犹犹豫豫地问:“你这样照顾我,桑儿他爸爸可知道吗?”
黑根笑了。“我既代表我自己,也代表他。他在这类问题上很封建,决不会反对他儿子的合法的妻子。但是,他觉得你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姑娘,不懂事,桑儿他本该懂事了嘛。你服了那么多安眠药,把大家都吓坏了。
他没有说明的是:在像老头子这样的人看来,任何人想自杀,都是不可相信的。
现在,在韦加斯待了十八个月之后,奇怪的是,她几乎感到很幸福。有几个晚上她梦到桑儿。目前,她还没有男人,但是,韦加斯的生活很适合她的脾气。她在假日不上班的时候,可以到旅社游泳池去游泳,到草原湖去坐坐游艇,或者开着汽车穿过荒原。她变瘦了,这使她的身段更好看。她过的仍然是骄奢淫逸的生活,但更多地倾向于美国风格,而古老的意大利风格却不那么多了。她在旅社的公共关系部工作,是接待员,同弗烈特根本不发生关系,不过他每次看到她都要停下来聊几句。她对弗烈特的变化感到很吃惊。他变成了一个专在女人中间厮混的色鬼,穿得也非常漂亮。看样子,他对经营赌徒旅社还很有才干。他掌管的是旅社部,赌场大老板通常是不干这种工作的。由于这儿夏季又长又炎热,也许还由于他的性生活太活跃,他也变得消瘦了。而好莱坞巧夺天工的缝纫技术使他看上去简直还是风度翩翩的一少年,简直活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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