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27)

2025-10-09 评论

  “敢情你不相信我的委托人能够守信?”
  乌尔茨不动声色地说:“我相信我会遇到工会方面闹事的麻烦。果夫打电话给我谈到这个问题了。果夫这个狗娘养的,从他给我说话的口气看,你根本想不到我要付给他十万美元。同时我也相信,你们能够使我那个乱搞同性关系、具有男性魅力的明星得不到海洛因。但是,这个我不在乎:我能为自己要摄制的影片提供足够的资金。主要原因是我恨那个小杂种方檀。转告你的上司:这是一件我不能答应的事,你不妨另外提出别的什么问题来考验我,随便什么别的问题都行。”
  黑根心里想:“你个卑鄙的老杂种,既然如此,你干吗把我请到乡下来?这电影制片厂老板心中是有鬼的。黑根冷冰冰地说:
  “我认为,你并不了解情况,考利昂先生是约翰昵·方檀的教父(27),这是一种非常亲密、非常神圣的宗教关系。”
  他一提到宗教,乌尔茨就低下头表示虔诚。黑根说:
  “意大利有个小笑话,说什么世界太险恶了,人得有两个父亲照顾才行,因此他们都有教父(27)。因为约翰昵的父亲已经死了,所以考利昂先生更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说到考验你,考利昂先生不会那么死皮赖脸的。随便在哪儿,一旦第一个要求遭拒绝,他绝对不会提出第二个要求。”
  乌尔茨把肩膀一耸,说:
  “很抱歉,回答仍然是不行,不过,你既然已经到这儿来了。我倒想问问,为了把工会酝酿的麻烦清除掉,我得花多少钱?现钱,马上付。”
  这一说,黑根心中的一个迷解开了,乌尔茨既然早已决定了不把那个角色分配给约翰昵,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时间。那个决定看来是无法改变的。乌尔茨有恃无恐:他根本不怕考利昂老头子的权力。当然罗,乌尔茨凭着他在全国上层中间的政治神能,凭着他同联邦调查局头头的交情,凭着他拥有的巨大财富,凭着他在电影工业界的绝对权威,根本就不怕考利昂老头子的威胁。在任何有头脑的人看来,甚至在黑根看来,乌尔茨对他自己的估计似乎是正确的。如果他甘愿承受工人斗争可能造成的损失,老头子也就无可奈何。但是考利昂老头子已经答应他的教子,他能得到扮演那个角色的机会。而考利昂老头子,据黑根所知,在这类问题上从来都没有失过信。
  黑根平心静气地说:“你故意歪曲我的意思。你试图把我说成品敲诈勒索的帮凶。考利昂先生答应在工会纠纷问题上为你说好话,作为友谊的表示,也希望礼尚往来。这是一种友好往来而已,再没有别的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严肃对待。在我个人看来,你这是搞错了。”
  乌尔茨似乎早就等着这样的评论,随即就发火了。
  “我早就完全明白,”他说,“地下势力的作风就是这样,对吗?当你们在进行真正威胁的时候,摆出来的却全是橄榄油,滑溜溜的,说起话来,甜蜜蜜的。所以让我还是把问题挑明白吧。约翰昵·方檀绝对不会得到扮演那个角色的机会,尽管他演那个角色是挺适合的。扮演那个角色,会使他成为伟大的明星。但是,他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机会,原因就是我恨他这个粉红色的小阿飞,我要把他赶出电影界。我也可以把内情告诉你。他把我门下最有价值的一个女演员,我的一个得意门生给毁了。五年来,我设法让这个姑娘听课,受训练,学唱歌,学跳舞,学表演;我已经花了几十万美元。我打算把她培养成一个明星。我不妨进一步坦白告诉你,以表明我并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关键不在钱上。那个姑娘长得挺漂亮,是个大屁股,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屁股,而我在世界各地都摸过大屁股。她像水泵一样能把你汲干。但是,约翰昵插进来了,凭他那橄榄油似的滑溜溜的腔调和浅薄迷人的魅力,把她给拐走了。她两手一甩就走了,害得我让人嘲笑。处在我这种地位的人,黑根先生啊,让人嘲笑是受不了的。我必须让他滚!”
  乌尔茨的话使黑根大吃一惊。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个有产业的上了年纪的人竟会让这类区区小事左右他对一桩正经事的判断,而且还是一桩这么重大的正经事。在黑根的世界里,在考利昂一家的世界里,肉体美、女人的性魅力,在处理世俗事务的过程中是一点儿儿分量也没有的。男女之间的问题是无足轻重的私人小事,当然罗,除非涉及到婚姻和家庭荣辱。黑根决定再试一次。
  “你说得绝对正确,乌尔茨先生,”黑根说,“但是,难道你因这些小事就如此伤心?我觉得你还没有理解这个小小的要求对我的委托人来说是何等重要。当约翰昵还是婴儿在受洗礼的时候,考利昂先生就把他抱在怀里。在约翰昵的父亲死后,考利昂先生就承担起了做父亲的义务。说实在的,有很多很多人对他所提供的帮助表示敬意和感激,都虔诚地称他为“教父(27)”。考利昂先生对他的朋友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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