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38)

2025-10-09 评论

  “是。”
  “我把汤姆*黑根扣留起来了,”那个声音说。“大约三小时之后,他就会带着我们的建议给放出来。在你听到他的报告之前,切莫鲁莽行动。不然,你只能引起许多麻烦,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眼下大家都得头脑清醒才行。你那个暴性子是出名的,这次切莫发火。”
  说话的声音微微带有捉弄的口吻。究竟是谁的声音,桑儿拿不稳,但听上去有点像索洛佐。于是,他装得有气无力、无可奈何地说;
  “那我就等等吧!”
  他听到对方:“喀嚓”一声挂断了电话。他顺手把这次电话的确切时间记到桌布上。
  他愁眉苦脸地坐在餐桌旁。妻子问道:
  “桑儿,怎么回事?”
  “咱老子被人家用枪打了。”当他看到她的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色时,他粗声粗气他说:
  “别难过,他并没有死,今后也不会出别的什么问题。”
  关于黑根的下落,他没有给他说。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这是克莱门扎打来的,这个大胖子在电话里呼哧呼哧地像猪一样直喘气。
  “听说你父亲的事了吗?”
  “听说了,”桑儿说,“但他并没有死。”
  双方停了好久才又说话。克莱门扎的声音充满了激情。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然而又忧虑地说,“你有把握吗?我听说他已经死在大街上。”
  “他还活着,”桑儿说。
  他在听着,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克莱门扎声音里细小的变化。感情是真挚的,但这却是他善于当演员的一贯的绝招。
  “你必须接受挑战,桑儿啊,”克莱门扎说,“你要我干什么?快吩咐吧。”
  “到我爸爸家里来,”桑儿说,“把鲍里·嘎吐带出来。”
  “就这些吗?”克莱门扎问,“要不要我派些人到医院去?”
  “不要,我只要你同鲍里·嘎吐来就行了,”桑儿说。
  双方又沉默了好久,克莱门扎渐渐领会到话中之话了。桑儿为了显得自然一些,故意问道:“鲍里究竟上哪去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电话里不再喘粗气了,克莱门扎警惕起来。“鲍里有病,他感冒了,所以一直待在家里。入冬以来他老是生病。”
  桑儿也立即警觉起来。“近两个月来他有几次生病在家?”
  “约莫三、四次,”,克莱门扎说。“我曾问过弗烈特,是否另找一个小伙子,但他不同意,说没有理由剔掉他,十年来一直平平稳稳,这也是你知道的。”
  “知道,”桑儿说,“你来的时候,一定要把鲍里带上。我不管他病得怎么样。你明白吗?”说罢,不等对方回答,他就“啪”一下扔下电话筒。
  妻子在小声地哭泣。他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地说:
  “我们的人不管谁打电话来,告诉他用爸爸的特设电话找我;外人的电话,一律回答啥也不知道。要是汤姆老婆来电话,就说汤姆暂时不能回家,他有任务。”
  他盘算了一会。“有两个人要来这儿暂住一下。”他看到她脸上惊恐的神色,不耐烦他说,“你别惊慌失措的,是我自己要他们在这儿住的。他们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万一有话要对我说,那就用爸爸的特设电话找我,但除非真有重要事,一般就甭给我打电话。还有,你甭惊慌。”说罢,他回头就走了。
  夜幕已经降临,十二月的寒风像鞭子一样在林荫道上抽打着。桑儿毫无恐惧地向着黑暗走去。八栋房子的所有权都归考利昂老头子。在林荫道人口处两边的两栋房子是家兵家将及其家属居住的,几个明星和单身汉住在底层。其余六栋,同前面那两栋一起,形成一个半圆,其中一栋是汤姆·黑根及其家属居住的,一栋是考利昂老头子的家属居住的,最小最不显眼的一栋是老头子本人占用的。第三栋是老头子的退休了的老朋友免费居住的,但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君子协定:一旦老头子提出要求,他们随时搬出去。这条看来安安静静、和和平平的林荫道,实际上不啻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所有房子都配有泛光灯,把周围照得通明,谁要想混进来躲在这儿,那是不可能的。桑儿穿过大街,向他父亲的那栋房子走去。他用钥匙开门进去,大声喊叫:
  “妈,你在哪儿?”
  他妈应声从厨房里出来,随着飘来了一股炸辣椒的气味。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桑儿就搀着她的胳膊,扶她坐下。
  “我刚接到电话,”他说,“你别担心。爸爸受伤住进医院了。你换换衣服,准备一下,到医院去看看,我马上给你找汽车。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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