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茨仔细斟酌了一番,然后便开始花言巧语。“欧内斯特,”班茨说,“你是国宝级的小说家。我比任何人都尊敬你。伊莱也读遍了你的每一部作品。他非常崇拜你。所以,我们想达成和解。”令克劳迪娅尴尬万分的是,欧内斯特显然听信了这番胡言乱语,不过值得赞叹的是,他听到“国宝”的称谓时,却全身哆嗦了一下。
“请谈谈具体的问题。”欧内斯特说。克劳迪娅不由得暗暗为他自豪。
班茨对莫莉说:“签5年的合同,周薪1万美元,自己创作或改写电影剧本。当然,创作的剧本,我们只是先过目一下。每改编一个剧本,周薪另加5万美元。5年之内他准能赚1,000万美元。”
“报酬翻倍,”莫莉说,“我们才能继续谈下去。”
这时,韦尔似乎失去了天使般的耐性。“你们谁都不把我当回事,简单的算术是难不倒我的。博比,你提出的这笔交易只值250万。你绝对不可能买我写的剧本,我自己也决不可能写,你也决不会让我改编剧本。而你如果拍6部续集呢?净赚10亿美元。”韦尔开心地大笑起来,“250万美元对我没什么用。”
“你他妈的笑什么?”博比问。
韦尔几乎有点歇斯底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成为百万富翁,可眼下,100万帮不了我。”
克劳迪娅深知韦尔的幽默感,便问道:“为什么对你毫无用处?”
“因为我还要活下去,”韦尔说,“我的家人需要那个毛利百分点。他们过去很信任我,我却背叛了他们。”
在场的人都不免要动恻隐之心,甚至包括班茨,只是韦尔的话听起来很虚伪,有点自鸣得意。
莫莉-弗兰德斯说:“我们去找伊莱。”
韦尔气急败坏,冲出门去,大声嚷道:“跟你们这些人没法打交道。我不愿向一个卧病在床的人去乞讨。”
韦尔走后,博比-班茨说:“你们两位还要为那个家伙撑腰?”
“为什么不呢?”莫莉说,“我曾经有个当事人,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和三个孩子。欧内斯特不比他坏。”
“你的理由呢?”班茨问克劳迪娅。
“我们都是作家,应该团结起来。”克劳迪娅幽默地说。他们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猜就是这样,”博比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不是吗?”
克劳迪娅说:“博比,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两个百分点?这只是他应得的。”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敲诈勒索了上千个作家、演员和导演。这关系到坚持原则的问题。”莫莉说。
“说得很对,”班茨说,“他们有本事,也敲诈勒索我们公司。生意上的事就是这么回事。”
莫莉假装关切地问:“伊莱还好吗?没什么要紧吧?”
“他很好,”班茨说,“用不着抛售你们手中的股票。”
莫莉不失时机地说:“那他就可以见见我们。”
克劳迪娅说:“无论如何,我想见到他。我真心实意地关心他。是他最先给了我机会。”
班茨耸耸肩,表示拒绝。莫莉说:“欧内斯特一旦自杀,你只有自作自受了。拍摄续集赚的钱比我说的要多得多。我劝他做出了让步。”
班茨轻蔑地说:“那个蠢货不会自杀的。他没这个胆。”
“从‘国宝’下降为‘蠢货’。”克劳迪娅若有所思地说。
莫莉说:“那家伙绝对有点不正常。他会不在乎死的。”
“他吸毒吗?”班茨问道,显得有点担忧。
“不,”克劳迪娅说,“但是他常常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是个行为古怪的人,但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
班茨思忖了一会儿。她们两个的话不无道理。而且,除非万不得已,他从不愿意到处树敌。他不希望莫莉-弗兰德斯对他耿耿于怀。这女人是个可怕的人物。
“我给伊莱打个电话,”班茨说,“如果他同意,我就带你们去医院。”他确信马里昂一定会推辞的。
让他惊讶的是,马里昂说:“他们当然都可以来看我。”
他们三个人坐着班茨的大轿车去医院,这是一辆宽敞的改型车,但绝对算不上豪华。车里装有一部传真、一部电脑和一部移动电话。太平洋保安公司的一名保镖坐在司机旁边。另一辆保安车载着两个人,跟在后面。
透过茶色玻璃,整个城市看上去活像早期牛仔片中的米色画面。越往里走,建筑物越显得高大,仿佛在石林深处穿行。克劳迪娅常常暗自惊叹,在短短的10分钟之内,竟能从绿草萋萋、一派田园风光的小城进入由混凝土和玻璃构建的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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