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藏匿尸体的举动。没有拿走任何值钱的物品_人们断定这是由报复引起的凶杀,是向公众传递了一个信息。报纸和电视的舆论宣传充斥着义愤填膺的言辞。当局许诺要对凶手绳之以法。事实上,这起凶杀激起的公愤似乎足以危及整个克莱里库齐奥王国。
皮皮被迫在西西里躲藏了两年。丹特成了家族的头号铁榔头。克罗斯被任命为克莱里库齐奥家族西部地区的老板。他拒绝参加谋杀巴拉佐夫妇的举动已经记录在案。他没有当一名铁榔头的气质。
皮皮退隐西西里两年的前夕,唐-克莱里库齐奥和儿子乔治最后一次会见了他,为他饯行。
“我必须为我儿子向你们道歉,”皮皮说,“克罗斯还年轻,免不了会多情善感。他的确非常喜欢巴拉佐一家人。”
“我们也喜欢弗吉尼奥,”唐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那为什么要杀了他?”乔治问,“这事招来这么大的麻烦,简直有点不值得。”
唐-克莱里库齐奥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规矩,你就无法生活。一旦大权在握,你就必须用它来严明法纪。巴拉佐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皮皮明白这一点,不是吗,皮皮?”
“我当然明白,唐-多米尼科,”皮皮说,“不过您和我都属于老派人。我们的孩子们理解不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感谢您,让克罗斯在我走后担任西部老板。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点我很清楚,”唐说,“我对他的信任不亚于对你的信任。他头脑灵活,心肠软,这只不过是年轻人的通病。时间长了就好了。”
一个丈夫在布朗克斯聚居区当差的女人为他们烹饪了晚餐,并且一直在旁侍候。她忘了给唐准备一碗磨碎的巴马干酪,皮皮走进厨房取来了磨碎机,把碗放到唐的面前。皮皮小心翼翼地把干酪磨碎,盛在碗里,然后看着唐把手中的大银勺子插进那个发黄的小山丘,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又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家酿的烈性葡萄酒。这是个有胆有识的人,皮皮心想。80多岁了仍能对一个罪人宣判死刑,仍能吃这些纯度很高的干酪,喝这种烈性葡萄酒。皮皮随意问了一句:“罗丝-玛丽在家吗?我想和她告个别。”
“她那该死的疯癫又发作了,”乔治说,“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感谢上帝,不然我们就吃不成这顿晚餐了。”
“唉,”皮皮说,“我一直以为她会慢慢好转的。”
“她想得太多,”唐说,“她太爱她儿子丹特。她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世界就是现在的世界,你就是现在的你。”
乔治流利地问道:“皮皮,这次对付巴拉佐的行动之后,你觉得丹特怎么样?他是不是很有胆量?”
皮皮耸耸肩,不说话。唐不满地哼了一声,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唐说,“乔治是他的舅舅,我是他的外公。我们血脉相连,可以互相评价。”
皮皮放下刀叉,凝视着唐和乔治。他略带遗憾地说:“丹特有张血淋淋的嘴。”
在他们的世界里,这是一句行话,暗指某人在执行任务时残忍暴虐,暴露出兽性的一面。在克莱里库齐奥家族里,这种行为是绝对禁止的。
乔治身子后仰,靠着椅背上,说:“我的上帝。”听到这句亵渎神灵的话,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着又朝皮皮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唐似乎不感到意外。
“他是个不错的学生,”皮皮说,“个性很适宜,而且身强力壮,行动敏捷,头脑灵活。但是他却以杀人为乐。他和巴拉佐夫妇纠缠的时间太长。在打死那女人之前,他和他们交谈了10分钟,然后又过了5分钟,才开枪打死巴拉佐。我不赞成这种作法,但更重要的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纰漏,每一分钟都十分重要。做其他的事时,他的手段也很残忍,完全没有必要。就像是回到了过去的年代,用肉钩子把人吊死被认为是聪明之举。我不想再细说了。”
乔治恼火地说:“这是因为这个蠢货外甥个子矮。他是个该死的侏儒。还戴着那些该死的帽子。他到底从哪儿搞来的?”
唐幽默地说:“这得去问黑人。黑人从哪儿搞来的,他就从哪儿搞来的。我在西西里长大时,人人都戴很滑稽的帽子。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谁又管它是怎么回事呢?现在,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也戴过滑稽的帽子。这可能是遗传的。从他小时候起,他妈妈不停地向他头脑里灌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妈妈应该再嫁的。寡妇如同蜘蛛,吐的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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