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天看住我,我找不到机会逃跑.我们就住在这个木棚里.他总是锁着木棚,一到晚上,就把钥匙放在他枕头下面.他有一枝枪,我想准是偷来的.我们钓鱼.打猎,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他经常把我锁在木棚里,到下游三英里外的店里去,渡口去,把钓的鱼.打的猎物换来威士忌,回转家来,喝个烂醉,快活一番,并且揍我一顿.至于寡妇,后来她知道了我的处境,她派了一个男人来,想要找我回去,可是我爸爸用枪把他赶走了.在这以后不久,我对这种生活也习惯了,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除了挨皮鞭子这当子事.
生活过得懒洋洋的,快快活活的.整天无忧无虑地躺着.抽抽烟,钓钓鱼.没有书,不用学习.三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我的衣服全都又破又脏.我看啊,我是不会喜欢在寡妇家那套生活的了.在那里,你得洗这洗那,你得就着盘子进食,你得梳洗好头发,每天得按时睡觉.起床,你得每天为了一本书惹出种种烦恼,还得无时无刻不遭到华珍小姐的刁难.我再也不愿意回去了,我原本再也不是一开口就骂人了,因为寡妇不喜欢听.可如今又复发了,因为我爸爸并不反对.总而言之,在树林子里,日子过得怪称心如意的.
不过,我实在受不住,我爸爸操起木棍就打,打得太顺手了.我全身都是伤痕累累.再说,他如今出去得太勤了,每次都把我锁在里边.有一回,他把我锁在里边,一锁就锁了三天.我太孤独了.我断定,他是淹死了,这样,我就永远无法出去了.这下子我可吓坏了,我下了决心,怎么也得想方设法逃离这里.我曾经好多次试着逃出这木棚,可就是不成功.木棚有一扇窗,大小能容一只狗进出.烟囱口子太小,我无法从烟囱里爬出去.橡木做的门又厚又结实.我爸爸出去的时候总是很小心,木棚里决不留下一把小刀之类的东西.我找遍了屋里,前前后后找了几百次.我把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办法.不过这一回啊,我终于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把生满了锈的旧锯子,连把子也没有,是放在一根缘子和屋顶板中间的.上面擦了油后,就动手干了起来.有一块用来遮马的旧毯子,原钉在桌子后面木屋尽头的一根圆木上,是为了避免从木头缝缝里钻进风来用的,把蜡烛给吹灭了.我爬到桌子下边,把毯子掀了起来,动手锯起来,要把床底下那根大木头锯掉一段,大小能容得下我爬进爬出.不错,我为了它花费了很多时间,不过,正当我干得起劲时,我听到了林子里响起我爸爸的枪声,我紧收拾干净锯木屑,把毯子放下来,把锯子藏起来,不一会儿,爸爸就走了进来.
爸爸今天气色不好这是它的生性.他说他今天到了镇上去,一切都是颠三倒四的.他的律师说,他估摸着他会打赢这场官司,拿到这笔钱,只要人家能开庭审理.可就是人家有的是办法,使得案子一拖再拖,拖很长时间,更何况撒切尔法官懂得种种的门道.他还说,人家又说,眼下又生出了另外一个案子,要叫我跟他脱离父子关系,由寡妇做我的监护人.人家还说,推断起来,这一回啊,她准能赢.我吓得吃了一惊,因为我并不愿意回到寡妇家去受约束,还得象人家所说的那样守文明规矩.接着,老头子开腔骂起人来,也不论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一概都骂.接着,又一个不漏地重新咒骂一遍,好能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漏掉,包括连他们的姓名他都叫不上来的人.点到这些人的时候,就说那个叫什么的,然后一直骂下去.
他说,他可要瞧一瞧,看寡妇怎样能把我弄到她手心里.他说他可要加强防范.他还说,要是他们想对我耍花招,他知道六七英里外有个能把我藏在那里的去处,人家怎么搜寻也搜不出来,无法寻到我,最后只好歇手.这又叫我心慌了起来.不过,这种感觉,一刹那间也就过去了.我估摸着,这个时刻到来的时候,我是等不到了.
老头儿叫我到小艇上去搬他带回的东西.有一袋五十镑的玉米,一大块腌猪肉,有火药和四加仑一罐的威士忌酒,还有一本书,两张装火药时用的报纸,还有一些粗麻绳.我挑回了一批,回来在船头上坐着歇口气.我把一切在心里过了一遍,我思量着,我搬往林子里去时,把那杆枪和几根钓鱼竿一块带走.我估计,我也不会固定待在一处地方,肯定会周游各地到处漂泊,多半是在晚上走动,靠打猎.钓鱼维持生计,并且会走得很远很远,让寡妇老头永远也不会寻到我.我估摸,今晚上,爸爸会酩酊大醉,他一醉,我就锯断木头逃出去.我一心一意想着这一些,竟然忘掉了我已耽误了多少时间,后来爸爸吼了起来,骂我不是睡着了,就是淹死了.
我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搬进了木屋,这时候,天已擦黑.我做晚饭的时候,老头儿开始大口喝起来,酒兴一上来,便又痛饮起来,他在镇上就已经喝醉了,在脏水沟里躺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他那个时刻啊,这模样可真够狼狈的,好像是个亚当再世呢,全身到处是泥巴.只要一发酒疯,连政府它也会攻击.在这一回,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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