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了有什么用呢?"
"嘿!在国王面前布道么?象你这样姑娘这么傻的,我可没有见过.他们一共有十七位之多呢."
"十七位!我的天!让我听这么一长串,即便进不了天堂,我也坐不住啊.听他们布完道,得一个多星期吧."
"别乱说了,他们并非同一天都布道那些人当中只有一个才是布道."
"那么别的人干些什么呢?"
"哦,没有多少事.到处看看,递递盘子,收收布施,如此等等.但是他们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干的."
"那么,要他们有什么用?"
"哈,为了有气派嘛.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才不要懂得这样的蠢事呢.你知道英国人对待佣人怎么样?他们对待佣人比我们对待黑奴好些么?"
"不!一个佣人在那里是不算人的.他们所受的待遇连狗都不如."
"象我们这样给他们假期么?象圣诞节.新年.七月四日等等的."
"哦,听我说!从这些,人们就知道你没有去过英国.啊,豁嗳,琼娜,他们从年初一到年底,没有一天休息,也没有去看过马戏,从没有上过戏院,也没有看过黑奴表演,什么地方都不去."
"连教堂也不去么?"
"教堂也不去."
"为什么你经常上教堂?"
啊,我又被问住了.我忘了自个儿是老头儿的仆人啦.不过一转眼间,我马上胡乱抓住了一种解释,说一个侍从跟一个仆人是不同的,不论他本人高兴或者不高兴,他必须上教堂去,去跟一家人坐在一起,因为这是法律上有了规定的.不过我这个解释搞得不怎么样,我解释完以后,她仿佛还不满意.她说:
"说真话,你是不是一直在跟我撒谎?"
"我说的是老实话."我说.
"连一句假话都没有?"
"连一句假话也没有,没有撒过一次谎."我说.
"把你的手放在这本册子上,然后这么说一遍."
我一看,不是什么别的书,只是一本字典,所以我就把手放在上面,然后又说了一遍.这样,她看上去比较满意,说道:
"那好吧,其中有一些,我信.不过别的话,要我的命也不能信."
"琼,你究竟不信什么?"玛丽.珍妮走进门来,苏珊跟在她的后面."你这样对他说话,他一个生人,离自己的人那么遥远,这样说话既不应该,又不客气.换个位置,你乐意人家这样对待你么?"
"你总是这么个脾气,玛丽怕人家受委屈,喜欢中途帮助别人.我并没有得罪他啊.依我看,他有些事说得添油加醋的,我在说,我不能句句都照吞不误.我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这么小事一件,我想他是能够受得住,不是么?"
"我才不论是小事还是大事哩.他是在我们家作客,你说这一些是不对的.你要是在他的位置上,这些话会叫你难堪的,因为这个原因,凡是能叫人家害臊的话,你都不该对别人说."
"可是,玛丽,他好像在说"
"他说些什么,这不相干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应该对他和和气气,所有让人家感觉到自己不在本乡本土.也不是和家里人围坐在一起的话,一概不要说."
我对自个儿说,"恰好正是这样一位姑娘,我却听任那个老流氓去抢劫她的钱财!"
然后苏珊也插了进来.你信不信,她把豁嘴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便对自个儿说,这是又一位姑娘,我却听凭那个老流氓抢劫她的钱财!
然后玛丽.珍妮又责怪了一通,随后又甜甜蜜蜜.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和信息不过等到她把话说完,可怜的豁嘴就无话可说了,就一迭声地央告起来.
"就这样地,"另外两位姑娘说,"你就请他原谅你吧."
她也照着办了.而且她说得多么动人啊.她是说得如此动人,听起来让人多么快乐.我真是但愿能给她讲一千回的谎话,只要她再这么说一千回.
我对自个儿说,这是又一位姑娘,我正听凭那位老流氓抢劫她的钱财.她赔了不是以后,她们便对我百般殷勤,让我觉得是在自己家里,是和朋友在一起.我呢,只感觉自己是那么缺德.何等卑鄙.何等丧失人格.我对自个儿说,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宁死也要把那笔钱给藏起来.
于是我就跑开了,我嘴里说是去睡觉的,心里的意思却是说等一会儿再说吧.我一个人的时候,独自把当时的事从头至尾在心里过了一遍.我对自个儿说,要不要由我私下里去找那位医生,把这两个骗子都加以告发呢?不这不妥.他说不定会透露出来是谁告诉他的.那么,国王和公爵定会狠狠地收拾我.我该不该私下里去告诉玛丽.珍妮呢?不这个办法不行.她脸上的表情准定会表现出一种暗示来.既然他们弄到了钱,他们便会立即溜之大吉,把钱带走,不见踪影.要是她找人帮忙,我想啊,在事情真相大白以前,我会被卷了进去.不,除了一个办法,其它的路子都行不通.无管怎样,非得由我把钱偷到手.我非得找出一个办法来,把钱偷到手,而又不致叫他们起疑心,认为是我偷的.他们在这里正得意哩.他们是不会马上就离开的.在把这家人家和这个镇子油水挤干以前,是不会走的.所以我还是有机会.我要把钱偷到手,藏起来.等我到了大河下游,我可以写封信,告诉玛丽.珍妮钱藏在哪里.可是,只要做得到的话,最好今天晚上便能偷到手.因为医生不见得象他所说的真的撒手不管这事了,他不一定真会善罢甘休.他反倒兴许会把他们吓得从这儿逃走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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