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科心里不好受。那小子无疑清楚,他完全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那小子按下了某个自动控制装置,使电梯的电流被阻塞。他们用了40分钟才把门打开,将他拖出来。他当然早已死了。他倒下去的那一时刻就淹没在百分之百的氮气中,那是从杜瓦瓶里冒出来的液氮。由于氮比空气重,它便从底部逐渐充满电梯。那小子一旦重重仰倒在地上,就会失去知觉,也许不到1分钟就死了。
瓦斯科戴上手套,取出长长的金属条。那上面啥也没有,只有一串空空的夹子——胚胎先前就应该在这儿,它们已被取走了。
“他是自杀吗?”一个保安问。
“是这样,”瓦斯科说,“他在一个胚胎学实验室工作,知道在密闭的地方液氮有多危险。”实验中氮造成的死亡比任何其他化学品都多。有一半死掉的人,死前都正极力抢救在密闭地方倒下去的同事。
“那是他摆脱困境的办法。”瓦斯科说。
是谁取走了胚胎?
“洛杉矶高级法院第48区”是一间用木头嵌镶的屋子,其上方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大徽章。这间审判室似乎是个奇特地方,人们竟然要在这里就复杂的生物技术问题进行争讼--弗兰克对加利福尼亚大学的校务委员所展开的诉讼。
弗兰克是个胸肌发达的男人,51岁,不过看起来年龄没那么大。他宣誓时显得精力旺盛,充满自信。亚历克斯知道父亲富有活力的外表会对案子不利。
律师开始提问。“弗兰克先生,我请你回想一下,大约8年前的6月你在做什么?”
“搞建筑,”父亲声音坚定,“监管卡尔加里市天然气管道的所有焊接工作。”
“你什么时候怀疑自己生病了?”
“最初是夜里醒来,一身都要湿透。”
“发烧吧?”
“我想是的。”
“看医生没有?”
“开始一段时间还没有,”他说,“我以为得了流感什么的。可流汗水不止1个月后我开始感到很虚弱,才去看医生。”
“医生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我的腹部增大,让我去西海岸找那位最著名的专家看看,这个专家是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的一名教授。”
“那位专家叫什么?”
“迈克尔博士。他就在这儿。”她父亲指着坐在邻近桌旁的被告。亚历克斯没往那边看,而是盯住父亲。
“迈克尔博士随后对你进行检查了吗?”
“检查了。”
“他当时做了什么检查?”
“他抽取血液,拍了X光,并对全身作CAT扫描。他还对我的骨髓作了活检。”
“那是如何做的,弗兰克先生?”
“他将一根针刺入我髋骨,就是这儿。针穿过骨头进入骨髓。他们把骨髓吸出来进行分析。”
“这些检查完成后,他把诊断告诉你了吗?”
“告诉了。他说我患了急性成淋巴细胞白血病。”
“你对那种病的理解是什么呢?”
“骨髓癌。”
“他提出治疗方案没有?”
“提出了。先手术后化疗。”
“他把将来的结果对你讲了吗?这种病的后果可能会是什么?”
“他说情况不佳。”
“他是否说得更具体一些?”
“他说,大概不会超过1年。”
“你后来再找一位医生看看了吗?”
“是的,找了。”
父亲暂停一下,咬紧嘴唇,极力控制住情绪。这让亚历克斯吃惊。父亲通常都是很强硬的,不易动感情。即使了解此刻有助于他的案子,她也为他感到一丝担忧。“我被吓住了,真的被吓住了,”她父亲说,“他们都告诉我……我活不长了。”他把头低下去一点。
法庭里一片寂静。
父亲似乎恢复过来。亚历克斯靠在椅背上,喘一口气。证词现在顺利展开,这个故事父亲已讲过数十次了——他这个受到巨大惊吓、担忧着自己的生命的人,如何相信迈克尔博士;他如何在迈克尔博士的指导下接受手术和化疗;疾病的症状如何在随后一年里慢慢消失;迈克尔博士最初如何认为她父亲的病好了,他的治疗也圆满完成了。
“迈克尔博士后来又让你体检了吧?”
“是的。每3个月一次。”
“结果如何?”
“一切正常。我增加了体重,恢复了力量,头发也长起来啦。我觉得不错。”
“然后发生了什么情况?”
“大约1年后我又作了一次体检,之后迈克尔博士打来电话说他需要作些其他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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