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川寻助的商业地盘,也就是他负责的生意范围在东京、悬场账上记载有一千两百八十二户家庭,据他孙女说,有的药商拥有的主顾多达两千多户。原则上每年两次,也就是春天到初夏、秋天到初冬去顾客家上门服务。
“到东京这么多客人家转一圈,肯定很辛苦吧。”
今峰对照自己调查取证的体会后这么想。如果每户30分钟,一天能转多少家呢?如果每天十几户,也要将近100天才能转完。
“虽然很辛苦,但是爷爷好像不这么想。因为以前是背着包袱走家串户,而现在则是骑摩托车。”
“这么说,是从富山开摩托车去东京吗?”
“怎么会呢?”优子瞪大了眼睛,“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也许这是爷爷死后她第一次笑吧。“摩托车寄存在东京的摩托车店里。爷爷在东京租了间便宜的公寓,那就是东京事务所。每年春天,从三月初到夏天约四五个月时间里,爷爷会到顾客家转一圈,然后回富山。同样,春天到初冬他也待在东京。冬天就一直留在富山。就像这次去舞鹤,有时他会中途离开东京,回富山一、两次,但基本上不回来。”
“噢,是这样啊。”今峰忽然觉得很感动。虽然他隐约知道有这么一行,但有了亲身体会后,也不知是感到亲切呢,还是觉得同情,他不禁觉得梶川的工作和同样是到处奔走的自己的工作有相似之处。
“冒昧地问一句,这行能赚很多钱吧?”山本问。
“当然能赚到一定的钱了。说起来毕竟是私人经营的店,而且没有店铺啦、人事费啦,这些额外的花费。正因为这样,悬场账才值钱。”
“不错,正因为这样才可能成为犯罪的动机。”今峰翻着账本,赞成地点了点头。的确,作为资料来说,悬场账肯定是非常宝贵的财产。连顾客家人的病历、体质、嗜好,甚至坏毛病都详细记录下来了。有的在备注栏里没写完,就写在栏外的空白处。使得整页都密密麻麻挤满了小而工整的字。一页本来可以使用六年,但如果记多了就得提早换掉。
听优子说,梶川寻助在同行之间也被公认为工作热心的人。看到这本悬场账就能明白为什么这么说。能这么用心也是因为做的是私人生意,所以公司职员做不到这点。
梶川寻助在东京住的地方是个叫“鸡名庄”的公寓,地址是“东京都丰岛区驹人六丁目”。这个名字给人早起的感觉,与勤奋工作的梶川很相配。驹人在东京的哪个区,是个什么地方,今峰完全想象不出。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独自住在公寓里,每天去顾客家做生意,别人可能会认为他很寂寞,但对他本人来说,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爷爷真的很喜欢这个工作。每次休假结束回东京的时候,他高兴的样子总让奶奶吃醋。”可能是脑海里浮现出那情景,优子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么说……”今峰马上换了个话题,“偷账本的人,当然,我是假设他犯罪的动机是偷悬场账,那家伙就是想夺走你祖父的顾客了?”
“我不太清楚,也可能是那人自己不做,而把它卖给别人。或许这个可能性更大。”
“是啊。不管怎么说,如果有人要破坏你爷爷的生意地盘,那他肯定和犯人有关。”
“是啊。”山本也强调了一句。
“那就请几家顾客提供线索,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现马上通知我们,如果能这样,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但是后来他们才明白事情并不这么简单。离开梶川家以后,今峰和山本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家梶川寻助进货的药厂。在说明来意后,接待他们的经销部长为难地说:“如果犯人很快大张旗鼓地动了起来的话,就能马上知道。万一他是长期地、慢慢地销售,那就没办法和普通的业务区分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置药界的竞争也很激烈,因为药商之间的销售战太厉害了。以前,药商们基本上都是从富山直接到外面去销售,所以根据各自的悬场账,彼此的地盘都很明确。但现在来自很多公司的推销员们开始开拓新市场,于是不断展开毫无道义的推销大战。即使是和某个药商有合同的家庭,后来的推销商也硬要向人家推销,结果一户人家里就放了好几个药商的药。过分点的人会对顾客说,某个人的药没有效果,请换我们的药。更恶劣的是,还有人撒谎说,到您家来的那个药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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