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锁在里面啦。他们要我们把一切都留在那儿。”
“真的?”
“他们十分匆忙,简直是盖世太保的勾当,连推带搡地把我们赶了出来。美国的大学一想到会失去部分基金就吓得魂不附体,那副可怜相你根本无法想象。”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也许特里萨设法带出了一些带子。你可以问问她。”
“她在哪儿?”
“我想她在溜冰场。”
我皱起了眉头。“溜冰?”
“她说她要去溜冰。你可以上那儿去瞧瞧。”
他以一种意味特别深长的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康纳。
特里萨·朝熊并没有在那儿溜冰。场上有30名儿童,一名青年教师想要管住他们,却无能为力。他们看上去像四年级学生。溜冰场高高的天花板回荡着他们的阵阵笑声和叫声。
溜冰场外的人寥若晨星,看台上空空荡荡。几个要好的小伙子站在一个角落里,一边望着下面,一边互相你打我一下,我接你一拳。我们站立的一边,在看台高处接近天花板的地方,一个工友正在清扫地面。两个成年人站在下面靠近冰场的栏杆旁,看上去像是家长。在我们对面,有一个人正在看报。
我哪儿都看不见特里萨·朝熊的影子。
康纳叹了口气。他疲倦地坐到木制看台上,身子往后靠去,悠闲自在地跷起了二郎腿。我站在那儿望着他。“你在干吗?她显然不在这儿嘛。”
“坐下。”
“可是你总是那样匆忙。”
“坐下。轻松自在一下。”
我在他身旁坐下。我们看着那些孩子绕溜冰场滑着。那名教师在高声叫唤:“亚历山大呢?亚历山大!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能打人!别打她!”
我身子往后靠在看台上,也想放松一下。康纳望着孩子们,轻轻地笑着。他看上去自得其乐,忘掉了外界的一切。
我问道:“你认为桑德斯的话对吗?日本人钳制了大学?”
“当然不错。”康纳回答说。
“还有日本收买美国技术那些事儿呢?以及收买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
“这是合法行为,他们是提供奖学金资助。高尚的理想嘛。”
我皱起了眉。“那么你认为很正常喽?”
“不,”他回答道,“我认为这里大有文章。如果你放弃了自己的高等学府,你就放弃了一切。通常情况是谁付钱办学,谁就支配学校。要是日本人乐意投资——而美国政府和美国工业界不愿出钱——那么日本人就将控制美国的教育。要知道,他们已经拥有了美国的10所大学。完完全全地拥有。买下了大学来培养他们的年轻一代。所以他们派遣日本青年来美国就得到了保证。”
“可是他们本来已经可以这样做了。许多日本人在美国大学学习嘛。”
“是的,但是日本人往往深谋远虑。他们知道,今后事情会变得难办起来。他们懂得,一种强烈的对立情绪迟早会到来。不管他们玩弄这一套把戏多么策略——(他们现在正处于获取阶段)——因此他们小心翼翼,彬彬有礼。因为事实上,没有一个国家乐意被人支配。他们不喜欢被人占领——不论是在军事上还是经济上。日本人知道,美国人有一天会觉醒的。”
我看着那些正在场上溜冰的孩子们,听到他们的阵阵笑声。我想着我的女儿,想着下午4点钟的会面。
我问道:“我们干吗坐在这儿?”
“就想坐坐。”康纳答道。
于是我们一直坐着。那位教师正把孩子们集中起来,带出溜冰场。“到场外去,溜出去。你也一样,亚历山大!亚历山大!”
“你知道,”康纳又开了腔,“如果你想买下一家日本公司,那可办不到。公司里的职员会把外国人来接收公司看做一种耻辱,一件脸面丢尽的事。他们绝不允许这样做。”
“我以为这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觉得日本人已经解除了官方的控制。”
康纳笑了。“从法律上说是这样。在法律上,你可以买日本公司,但事实上你做不到。因为,如果你要接管一家日本公司,你首先得和与它相关的银行打交道,取得这家银行的同意。这是必要的手续。而银行却不会同意。”
“我以为通用汽车公司吃下了五十铃公司。”
“通用汽车公司吃下了1。”3的五十铃公司,没有得到享有支配权的股份。当然,个别的例子总是有的。但是,就总体而言,过去10年里,在日本的外国投资少了一半。外国公司陆续发现,在日本做生意大费劲。吹牛争吵、互相勾结、非法操纵市场,还有共同密谋驱逐外国公司,这使他们感到心灰意懒。政府的种种规定使他们难以忍受,疲于奔命。最后他们便退出去了。他们……只有退出。大多数国家已经退出:德国人、意大利人、法国人。所有的外国人已经对在日本做生意感到厌倦。因为不管他们说得多漂亮好听,日本是封闭的。几年前,T.邦·皮肯斯买下了一家日本公司1。”4的股票,可是都没能进董事会。日本是个封闭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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