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看着这些帐篷的时候,有人从这个或那个帐篷里走出来,对着海滩上的人大喊大叫。虽然他们说的是英语,但由于距离太远,他们无法听清那些人说的是什么。大部分好像是技术术语。
三泳又用肘部碰了碰埃文斯。埃文斯看见他用三个手指做成一个金字塔状,然后开始摆动手指。
显然,他们在帐篷里面调试发电机,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
其他人似乎对这些细节不感兴趣。他们在微风中喘息着,同时向下看着海湾。可能都和埃文斯一样,在想下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至少有八个或十个人。全都是牛仔裤工作服装扮。
“天啊,有那么多坏蛋,”布拉德利嘀咕道。
詹尼弗用肘部使劲碰了一下他的肋骨。
他做了个口形:噢,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也做了个口形:你会让我们送命的。
布拉德利做了个鬼脸。显然他认为她过于夸张了。
突然,从下面的丛林中传来一声咳嗽。
他们僵住了。
他们沉默着,等待着。他们听见了知了的叫声,还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鸟鸣声。
又来了,是同样轻微的咳嗽声。仿佛那个人在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三泳蹲下来,仔细地倾听着。咳嗽声再一次传来。对埃文斯来说。这声音虽说有点奇怪,但却似曾相识。这让他想起了他的祖父。埃文斯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祖父患了心脏病。在医院住院时,他总是那样咳嗽。很虚弱的样子。轻轻地。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他们没有听见咳嗽者离开的声音——如果他离开了的话,那真说得上是悄无声息——可是现在这声音没了。
科内尔看了看表。他们已经等了五分钟,然后他示意大家继续向东,绕过海湾。
正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咳嗽声又一次传来。这一次是连续三声:咳咳咳。接着又是一片寂静。
科内尔发出了出发的信号。
他们走了不到一百码,眼前出现了一条小路。尽管路两旁有树枝低垂下来,仍然看得出来,这里有一条路。埃文斯想,这一定是一条动物走过的路,到底是什么动物呢。这里可能有野猪,到处都是野猪。他依稀记起人们被野猪袭击的情景,人们路过的时候,富有侵略性的野猪从灌木丛里蹿出来,用獠牙将人们咬伤——
然而,他听见的第一个声音却是机械发出的咔嚓声。他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扣动扳机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站成一排一动不动。
又是咔嚓一声。
又是一声。咔嚓!
埃文斯迅速向周围扫视了一遍,未发现任何人。丛林中好像只有他们。
接着他听见一声吼叫:“不许动!”
埃文斯虽然听不懂,但对他们来说,意思够清楚的了。每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在前方的灌木丛中,出现了一个小孩儿。他穿着靴子,靴子里面没穿袜子,绿色的短裤,印有“麦当娜环球之旅”字样的T恤和印有“佩斯格罗里”的棒球帽,嘴里叼着半支烟。一只肩膀上挎着子弹袋,另一只肩膀扛着机关枪。他只有五英尺高,最多只有十岁或十一岁。他傲慢地举起枪。“喂,白人。你们被俘了。老实点!”然后他甩了一下大拇指,示意他们向前走。他命令说,“走!”
一时间,他们一个个大吃一惊,吓得动也不敢动。接着从路两边的丛林中又钻出了一些小孩儿。
布拉德利说:“迷路的孩子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没人回答,其中一个小孩儿用枪托猛击布拉德利的腹部。布拉德利痛得直喘气,倒在了地上。
“白人。不许说话。”
“噢,天啊。”布拉德利痛得在地上一边打着滚一边叫道。
那个小孩儿又打了他一下,这次是打在头上,还用脚狠狠地踢他。布拉德利痛苦地呻吟着。
“安塔普!安塔普!”那小孩儿说,同时示意他站起来。布拉德利还未作出反应小孩儿又踢了他一脚。
“安塔普!”
莎拉走过去帮布拉德蓝跃起来。布拉德利剧烈地咳嗽起来。莎拉很聪明,什么也没说。
“噢,奈斯玛丽,”那小孩儿说着,把莎拉从布拉德利身边推开。
“安塔普!”
在他们费力前行时,一个小孩儿突然冲过来,架起布拉德利的胳膊。他大笑着:“泰斯古德!”
话音一落,埃文斯打了个寒战。小孩儿们说的是皮钦英语。如果他稍作思考,在脑子里回味一下那些词语,就能破译那些话语,奈斯玛丽就是“漂亮的玛丽”。“玛丽”可能是用来指妇女的。安塔普就是“起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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