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心(64)

2025-10-09 评论

    唉!要是他刚离开的那位的血管里有一点儿这个恼人荡妇的热情性感、背信弃义,也许他就根本不会分手了!曼依不忠,但是她爱;她欺骗,但是她纵情相就!
    懒懒地过了一天,黄昏来临时,玛里奥朦胧地进入了一种将所有女人都混同一气的梦境里。因为从前一天起就一点没有劳累过,甚至连活动也没有活动过,他的睡境不深,房子里不常听到的一点声音就把他惊醒了。
    已经有过一两次,他相信在半夜里听到在楼下有很难以觉察的脚步声和动作声,不是在他的房间下面,而是在厨房旁的那两小间里;浴室和洗熨间里。他对这,一点没有注意。
    可是这天晚上躺得腻了,好久无法入睡,他侧耳细听,听出有些不好解释的——声音和类似水的响声。
    于是他决定去看看。他点起了蜡烛,看了看时间,还刚刚十点。他穿上衣服,在口袋里放进一支左轮手枪,十分小心地蹑着脚走下楼。
    走进厨房里,他惊诧地发现炉子还生着。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随后像是看到浴室里有些动静,那是间很小的用石灰刷白了的房间,正够放下浴盆。
    他走近去,悄悄地转了下门匙,猛然推开了门,于是他看到在水里浮着的一双胳膊。轻轻拂弄着水面的一对Rx房,直直躺在那儿的,是他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女性胴体。
    她惊得叫了一声,可是无处可逃。
    他已经跪到了浴盆边上,贪婪的炽热的双眼和嘴唇向她伸了过去。
    她明白了,于是突然举起了两条水淋淋的胳膊,伊丽莎白用它们搂住了主人的头——

    第二天晨,她端着茶到她主人面前,当他们视线相遇的时候,她哆嗦得那么厉害,以致手里的碗盏都跟着磕得直响。
    玛里奥朝她走过去,接过盘子放到桌上,当她垂下了眼帘的时候,他对她说:
    “瞧着我,小宝贝。”
    她看着他,睫毛里沾满了泪水。
    他又说:
    “我不愿意你哭。”
    当他把她搂紧了的时候,他觉察到她从头到脚都在发颤;她一边喃喃地说:“啊!我的天哪!”他知道这不是由于痛苦,不是由于懊恼,也不是由于悔恨使她低声说出了这几个字;而是出于幸福感,真正的幸福感。这使他生出一种奇怪而自私的满足,不是精神上的,而是肉体上的,感到这个小人儿终于爱上了他,她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他像一个在路旁受伤、得到了一个女人搭救的人那样感谢她;他以他在无效冲动中被人抛弃、被另一个女人无情冷待的饥饿的心,一颗百孔千疮的心谢谢她;而在思想深处为她叹息。看到她这样苍白而令人心酸的脸,双眼燃烧着爱情的火焰,他决然地对自己说:“她多么动人!女人变化得太快,按照她心头的欲望或者生活中的需要遂心如意地变!”
    “你坐下。”他对她说。
    她坐下了。他拉住她已经为他变白变细了的可怜女工的手,于是很慢地,用词技巧地对她说,他们彼此之间应当保持的态度。她已经不是他的女佣,但是表面上得保持一点,免得在村子里流言蜚语。她在他的身边将作为一个管家的,还常常给他朗读点书,这可以作为新局面的一种借口。而且再隔些时候,她作为女朗读的身份确立了以后,他就让她上桌吃饭。
    等到他说完,她朴实地回答他说:
    “不,先生,我是您的佣人,而且仍将是您的佣人。我不要人家说闲话,也不想人家知道有过什么事。”
    虽然他一再坚持,她一步不让,当他喝过了茶,直到她端走盘子时,他一直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她。
    等她走了,他想:“这是个女人,当她们使我们喜欢的时候,所有的女人都一样。我让我的女佣成了我的情妇。她漂亮,也许还会变得楚楚动人!无论怎么说,她比那些上流社会的女人和风骚妇女们新鲜年轻。再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好多名角不也是门房的女儿吗?可是现在人家把她们当贵妇人似地接待,捧得像小说里的女英雄,还有些王公把她们当作女王接待。难道这是由于她们常是不能置信的才能吗?或者常有争议的美貌吗?不。可是实际上,一个女人常能接她巧妙安排的幻像,造成她所强加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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