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自己有点任性,他突然缄默了,后来才用一种比较宁静的声音说:
“昂台尔马在我看来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为了他。我很爱他,因为他比一切其余的那些人高超一百倍
基督英已经缩起了自己的手。波尔又重新缄默了。
共忒朗开始笑着,后来他用那种带着刻薄意味的声音,那种遇着他在尽情嘲笑的时候什么都敢出口的刻薄意味的声音说道:
“无论情形怎样,那些人都有一种罕见的功劳,那就是:娶我们的姊妹们和生几个有钱的女儿给我们做妻子。”
侯爷感到不愉快了,他站起来说:
“哈!共忒朗,你有时候真教人生气。”
波尔这时候转过来向着基督英低声慢慢地说:
“他们可知道为了一个异性牺牲生命,或者甚至于把全部财产毫不保留都送给她?”
这两句话正是非常明白地说:“一切归我有的全属于你,包括我的生命。”她因此受到了感动,并且为了抓着他的手她想出了这样一个妙计:
“请您站起来再扶起我,我麻痹得不能动弹了。”
他站起了,抓住她两只手了,后来拉着她,使她在大路边上靠着他站定了。她看见他的嘴正慢慢地说:“我爱您,”她把身子转到一旁了,免得自己在一种真想向他扑过去的兴奋之中也用升到口边的这样三个字去回答他。
他们都回到大旅社了。
沐浴的时间早已过去。大家正等着午饭的时间。饭厅里的钟响了,但是昂台尔马没有回来。他们在风景区重新兜一个圈子之后,只好决定先去吃。那顿饭固然吃得很长,但是直到吃完还看不见银行家的影子。他们重新又到山坡下面的树阴里闲坐。光阴一阵跟着一阵过去了,太阳偏到了树丛里,向着山边倾斜;白天快完了,然而韦勒始终没有现面。
突然大家望见他了。他用快步走着,一只手抓着帽子,另一只手擦着额头,领结偏在一边,坎肩是披开的,神气很像是作过一次旅行,经过一次斗争,费过一次勇猛而且持久的气力。
他一看见他的文人就高声说:
“胜利!办好了!不过今天的日子真不容易过,朋友们!哈!老狐狸!为了这件事他真教我吃了点苦!”
接着他就说明了他的种种步骤和种种费劲的经过。
开始阿立沃老汉表示得非常之不讲道理,以至于昂台尔马停止了谈判走出来。随后有人叫了他回去,于是那个农人说自己并不出卖他那些土地,但是交与将来的新公司作为股本,而且在公司营业情况不好的时候他有权把土地再收回来。在赚钱的时候,他必须分享利润总额的百分之五十。
银行家当时不得不在纸上写了许多数字并且画了那些土地的略图,去给他证明土地全部的时价不能超过八万金法郎,而新公司的各种费用可以一口气花到一百万。
但是那个倭韦尔尼人的答辩是:他必须享受将来浴室和旅馆的本身替他土地造成的增价的利益,所以必须按照届时获得的增价分取股息红利而不是按照目下的时价。
这样一来,昂台尔马不得不向他提示将来如有危险,那么责任必须按照预计利润的比例分摊,并且用蚀本的恐怖向他威胁。
大家就在这一点说定了。阿立沃老汉向公司交出那些对着小溪边展开的全部土地,这就是说交出一切像是都可以找得出温泉(48)的土地,外加小丘的山顶以及斜坡上的几处葡萄田,将来山顶上预备建造一个乐园和一所大旅社,而葡萄田预备分成好些区去送给巴黎的医学界主要人物盖房子。
这种投资是做二十五万金法郎估计的,那将近是时价的四倍,根据这样的金额,那农人可以有权分得新公司的利润的四分之一。他留下的土地面积十倍于他所交出的,都在新公司的区域周围,设若业务繁荣,他只须斟酌情形做地皮出卖就是一种现实的财产,据他说将来那都是他两个女儿的嫁资。
这些条件一确定之后,韦勒就不得不引着他们父子俩同到会计师事务所里去订立一份出卖土地的议约,并且载明设若将来找不到必要的水量,那议约是可以作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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