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一个情敌让我担心。一个相当英俊的小伙子,优雅,持重。有时她似乎更加喜欢他那沉默寡言的性格,而不喜欢我那巴黎人“外露”的性情。
内莉小姐向我提上面那个问题时,他也正在围着她的那些仰慕者之中。我们舒舒服服地坐在甲板上的摇椅里。昨天的暴风雨使天空变得澄碧如洗。这真是美妙的时刻。
“我不知道确切消息,小姐,”我回答道,“大使.我们就不能来一番调查,漂漂亮亮地来一次.与亚森-罗平的宿敌老加尼玛尔作的同样漂亮?”
“嗬!嗬!您的进步真大呀!”
“这有什么难?问题有那么复杂吗?”
“非常复杂。”
“那是因为您忘掉了,我们已经掌握了查出此人的线索。”
“第一,亚森-罗平化名为R……先生。”
“这点太空泛。”
“第二,他独自旅行。”
“但愿您光凭这个特征就能查出他。”
“第三,他有一头金发。”
“那又怎么样?”
“我们只要检查旅客名单,逐个淘汰就成了。”我口袋里就有这份名单。我掏出来匆匆扫了一遍。
“我注意到,只有十三个人姓名的起首字母值得我们注意。”
“只有十三个?”
“在一等舱,是的。在这十三位R……先生中,九位带有妻子,孩子或佣人。余下四位单身:德-拉韦尔当侯爵……”
“大使馆的秘书,”内莉小姐打断我的话说,“我认识他。”
“罗松少校……”
“他是我叔叔。”有人说。
“里沃尔塔先生……”
“在。”我们中一个人应道,他是个意大利人,长着一脸漂亮的黑胡须,把脸都遮没了。
内莉小姐哈哈笑了起来。
“这位先生可不是一头金发。”
“那么,”我又说,“我们只好断定,名单最后一个是罪犯了。”
“就是说……”
“是说罗泽纳先生。谁认识罗泽纳先生?”
没有人答话。于是内莉小姐招呼那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他常与内莉小姐在一起,让我担心——对他说:
“怎么,罗泽纳先生,您不回答?”
大家向他望过去。他生着一头金发。
我承认,我觉得心往下一沉。一种窘迫的沉默压抑着我们的心情。我看出来,其他人也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不过话说回来,说他是亚森-罗平,也太荒谬了。因为他的样子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我为什么不回答?”他说,“是因为考虑到我的名字,我独自旅行的身分以及我头发的颜色,我就先作了类似的调查,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因此我赞同把我抓起来。”
他说这些话时样子有点怪。那两片薄嘴唇活像两条横线,此时更薄了,毫无血色。眼睛布满了血丝。
当然,他是开玩笑。可是他的面容和他的神态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内莉小姐天真地问道:
“不过,您没有伤疤吧?”
“确实少了个伤疤。”他说。
他霍地一下卷起袖子,露出胳臂。我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我和内莉小姐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伸出的是左臂!我正要指出这一点时,一桩意外事件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内莉小姐的朋友——杰兰女士跑过来了。
她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大家赶紧围上去。她费了很大劲才断断续续地说:
“我的首饰,我的珍珠!……全被偷了!……”
我们后来才知道,她的首饰并没有全被偷走;更奇怪的是,盗贼是有选择地偷的!
盗贼毁坏了钻石戒指、红宝石耳坠、项链和手镯,把上面的宝石偷走,偷走的宝石不是最大的,而是最精美最贵重的,也就是说,是最有价值又最不占地方的宝石。托子就扔在那儿,扔在桌子上。我去看了,我们大家都去看了。这些被抠掉宝石的空托子犹如被扯掉绚丽花瓣后的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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