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勒布朗短篇全集(5)

2025-10-09 评论

    他显然是有自己风格的艺术家。当我观察罗泽纳那忧郁而执拗的脸,当我想到这个怪人可能扮演的两面角色时.不能不感到某种钦佩。
    前天夜里,值班船员听到甲板上最暗的地方传来呻吟声。走过去,看见一个人躺着,头裹在一条厚厚的灰色披肩里,双手被一条细绳子捆着。
    值班船员帮他松了绑,扶起来,细心照料。
    这人是罗泽纳。
    罗泽纳在转悠时,遭到突然袭击,被打翻在地,身上钱物被抢劫一空。他衣服上别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兹收到罗泽纳先生一万法郎,谨此致谢,亚森-罗平。
    实际上被抢去的皮夹里装着二十张一千法郎的钞票。
    大家自然指责这倒霉的人是在演自己袭击自己的闹剧。但是他不可能把自己这样捆住。另外,名片上的字迹与罗泽纳的字迹也不同。相反,同船上找到的一份旧报纸上刊印的亚森-罗平的字迹倒十分相似。
    如此看来,罗泽纳并非亚森-罗平。罗泽纳就是罗泽纳,波尔多大商人的儿子!亚森-罗平在船上一事再次得到了肯定,而且是由这种可怕的行为肯定的!
    船上一片惊恐。大家再也不敢独自呆在舱内,更不敢独自主僻静之处,都小心地找一些熟悉可靠的人聚在一起。出于本能,最亲密的人之间也相互防备。威胁不是来自一个孤立的个人,要是那样,危险倒还小一些。现在,亚森-罗平是……谁都可能是亚森-罗平。我们丰富的想象力赋予他神奇的无限的能力。人们假设他能乔装改扮各种角色,一时是可敬的罗松少校,一时是高多的拉韦尔当侯爵。人们不再局限于那姓名的第一个字母,甚至过假设是某位携妻带子随带佣人的人。
    第一批无线电报没有带来任何新消息。至少船长没向我们透露一点口风。这种沉默不能使我们放心。因此,最后一天好似没有尽头。大家惶惶不安地等待大祸来临。这一次就不是偷盗,不是单纯德袭击了,有可能是谋杀,凶杀。大家认为亚森-罗平不会满足于上两次小打小闹。他是轮船的绝对主人。船方拿他毫无办法。他只要愿意,就可支配船上的一切财富和生命。
    我承认,这是我的一段美好时光,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我赢得了内莉小姐的信任。她生性胆小,经历了这么多事件,便自发地寻求我的保护。我乐于向她提供安全。
    其实,我倒是为亚森-罗平祝福。不正是他促成了我们接近的吗?不正是亏了他,我才有权做这最美的梦吗?这爱情的梦,并不空幻的梦,为什么不能坦白出来呢?当德莱齐家原本是普瓦图的名门望族,但是家道渐渐衰落,现在有个人想到重振家业,光耀门楣,在我看来总不是一件讨厌的事。
    我感到,这些美梦并没有惹内莉小姐不快。她微笑的双眼允许我做这些美梦,她温柔的话语让我充满希望。
    直到最后一刻,美国海岸线已隐隐在望、我们两人还胳膊肘支着舷墙,肩并肩地倚在一起。
    船上停止了搜查,大家都在等待。从一等舱到挤满了移民的大统舱,人人都在等待着解开谜底、真相大白的时刻到来。谁是亚森-罗平?这位大名鼎鼎的亚森-罗平到底用的是什么名字,戴的是什么面具?
    这最后的一刻终于来到了。即使我活上一百岁,也不会忘记那一刻最细微的情节。
    “您的脸色多么苍白,内莉小姐。”我向无力地倚着我胳膊的女伴说道。
    “而您呢?”她答,“啊!您整个模样都变了!”
    “想想吧,这一刻真是激动人心,在你身边度过这一刻我真快乐,内莉小姐。我觉得您的记忆有时会停留在……”
    她没有听我说话,呼吸急促,异常兴奋。舷梯放下了。但是,没有等我们走过去、一些海关人员,穿制服的人、邮差等,已经上了船。
    内莉小姐含糊不清地说:“要是有人发现亚森-罗平在途中跑了,我也不会吃惊的。”
    “也许宁愿死,不愿不体面活着,沉到大西洋喂鱼比被人逮着要强。”
    “别逗了。”她生气地说。
    我猛地一惊。她正要问我,我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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