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秒钟的样子,好像时间停滞了。他所表现的意愿令人捉摸不定,罗平命令它休息,请它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疲劳……或者是催眠暗示,终于让她又歪着头靠到了扶手椅上。她拿着照片的手斜靠在扶手上,就像是一颗凋谢了花朵的茎。照片从她的指间掉了下去。他也侧身溜到了门口。
罗平只来得及俯身认真地看了它一眼。上面是一个小男孩,穿着水手服,头顶贝雷帽,帽子上非常得意地写着金色的字:复仇者。孩子拿着一个铁环玩具,朝着目标投去的是令人心碎的悲哀的目光。
“她的儿子。”罗平在想,“多像她呀!可是蒙代伊怎么损害了他们,使他们都如此悲哀呢!我向你保证,孩子,我是心地坦诚的。可是,由于我不想吓着你妈妈,你看,我是轻轻地走的。嘘!从今以后,复仇者就应该是我啦!”
半个小时之后,罗平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躺倒在长椅子上。血在他那肿胀的踝骨处一跳一跳地流动着。他已经精疲力竭了,而且知道这一夜肯定会失眠的。
第二天,当雅克-都德维尔前来报告时,他发觉罗平老实听话地躺着,在看报纸。蒙代伊作为牺牲品的袭击只在报纸上登了有边框的小短文。新闻界主要谈论的是德国的修复和具体举措以及已解放地区的重建问题。
“怎么样?”罗平问道,“你给我带了什么新的消息来?”
“没什么重要的,我都有点害怕。踝骨怎么样啦?”
“好多啦。”
罗平笑了笑。他真不愧是一名出色的诙谐演员。多亏了他的钢铁般的体魄和阿希尔的有效治疗和照料,虽然他前一天晚上那么折腾,但他的扭伤并没有加剧。肿胀甚至还消了一些。
“快点吧。”
都德维尔把一张扶手椅移近长椅子,坐下,便开始说:
“好吧,今天早上……”
“直截了当一点。”罗平叫道,“我对这些评述不感兴趣。你们去了蒙代伊家。好的。后来呢?……信件,你们已经拿到手了吗?”
“是的。”
“它在什么地方放着?”
“就在文件夹里。”
“这样?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还是装在一个信封里面?”
“没有信封。”
“活该!跟我谈谈它的内容吧。”
“如果可以把它称作内容的话。里面只有一句话:‘你要第一个走的’。”
“就这些?”
“是的。”
“笔迹呢?”
“仿印刷体的大写。它们是铅笔写的,没用太大的劲,好像送信人比较着急似的。”
“韦贝尔怎么想的?”
“现在还没有。”
“那么你呢?”
“也没有。这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恐吓信。”
“不见得这么普通。它还是写给蒙代伊啦。”
“也许这是一个疯子。”
罗平耸了耸肩膀。
“这就是你们找到的要说的话,当你们不懂得的时候……一个疯子!……”
他似乎又看到了埋伏在书房门口的那个红棕色头发的人。
“我敢肯定,我本人,写这封信的人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用的是什么纸?”
“普通的纸。”
“总之,你们什么也没得到?”
“没有。”
“我们纳税为的是要警署呀!我敢肯定,你听着,我相信你们没想到要了解这张纸的详细情况。”
“它像所有的纸一样。”都德维尔辩驳着,“也许有点揉皱了……”
罗平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个揉皱法?你说说看,妈的。”
“并不是真的揉皱了。”都德维尔回答着,同时他还在思索着,“它是很有规律地折起来的,是菱形的。”
罗平站起身来,推着警探来到他的写字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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