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不舒服吗?”
没有回答。
“我可以进去吗?”
还是没有回答。
她进了卧室,看到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床上没有人。她真的开始紧张起来了。“我马上就感到有麻烦了。”过后她是这样跟派出所所长说的。“不过我当时以为先生有什么不适。”浴室的门没关上。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她推开门,朝里面望了一眼。她差一点吓昏过去,但是惊愕使她战胜了恐惧。多夏安浮在他的浴盆里,有一半浸在水里,他还穿着晨衣。一只纸做的小船,已经被水泡软了,仍在他的膝间漂浮着,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莱奥尼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她跑到隔壁的面包店,把她的可怕的发现说了出来。在一阵混乱之后,面包店女老板才想起给派出所所长打电话。值班的说他会尽力去办,但要求别碰任何东西。当所长来到时,在医生和两名警员的陪同下,他看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莱奥尼仍在哭泣。他让好奇的人们走开,把一名警员安排在人行道上,便开始了最初步的检查。
多夏安已经死了,医生在他的后脑部取到了被猛击过的痕迹。根据可能性,死者是先被打昏的,当时他刚刚起床,这一点是由穿在睡衣外的晨衣看出的。然后,是杀人凶手把他抱到浴缸里去的。浴缸是否当时就已经满了,还是后来才打开的水龙头?还有,是杀人凶手带来的小船,还是他早把它寄给了他的牺牲者,然后又在公寓里找到的呢?这些都是当天无法确定的。
所长捞起了可怕的小船,小心翼翼地把它展开,因为纸一粘到手上就会变成碎片。上面有一行字,但是墨迹已经不大清楚了。人们可以隐约分辨出来,还不能保证不出错:你们……(一点墨迹)……将全部……
可能是“你们全部都得走”。从此,案件墓地变得不再晦暗了。格扎维埃,他逃脱了死亡……费利西安-多夏安……现在是马蒂亚斯-多夏安……同一个杀人凶手刚刚第三次作案了。所长立即报告了巴黎方面。
就在当天下午,韦贝尔在雅克-都德维尔和另一名警探的陪同下来到了惨案发生的房子。他看了一下公寓,搜查了一下死者的衣物。钱包里还有为数可观的钱。凶手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来。另外,莱奥尼-拉鲁波的证词也证实了这一点:什么东西也没有动过。
所长已经拿到了尸体解剖报告,因为他行事迅速,知道应该尽可能地快。法医在死者的肺部发现有水,这就说明多更安是活着被人放进浴缸的。凶手想要淹死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了。从此,强加在副总探长脑海里的假设不存在了。他仔细地、长时间地审视着纸船的残留部分,所长为了晾干它,把它铺在了壁炉的大理石上。他好像也认出是:你们全部都得走。任何一种其它的解释都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是可怜的多夏安收到的这封信,那他为什么也是沉默不语呢?……凶手又是怎么进来的呢?他是否有钥匙?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按门铃?
“我是这样认为的。”韦贝尔说,“有人按铃。”多夏安穿上晨衣,跑去开门。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他熟识的人,就让他进了门。他走在前面,没有丝毫的怀疑,结果后面挨了一下,便昏过去了。
“谁呢?”所长问道。
谁?韦贝尔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长时间以来坚持的理论就要宣告失败了。不是罗平,肯定的。不是罗平!当他第一次来勒芒看他时,完全可以把他干掉。既然他已经知道被识破了,为什么他会冒险再来这里呢?
“好啦”,他说,“我们已经有办法测定凶杀发生的确切时间了。当家庭女佣发现尸体时,小船正要沉下去。是这样的吧?”
“是的。”
“所以,如果我们现在也让一只同样的小船漂在水上的话,我们就会知道它要吃多长时间的水,才沉下去。”
“正是。”所长说,“我就没想到这一点。”
韦贝尔马上开始找一张与杀人凶手使用过的纸完全一样的纸。他在一只抽屉里找到了一本通讯录,里面正是他要找的纸。他马上做了一只小船,并且让小船漂到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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