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房间里熄了灯。但是警察总监把开关抓在手上。有十次,二十次,他出其不意地把电灯开亮,可桌上什么也没有。原来是家具一声干裂的响声,或者是在场的某个人动了一动的声响,引起了他的警觉。
突然,他们一齐惊叫起来。有一种不寻常的,像是纸张磨擦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德斯马利翁先生已经拧亮了电灯。
他惊得一叫。
那封信不在桌上,而是在桌旁的地上,在地毯上。
马泽鲁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侦探们一个个大惊失色。
德斯马利翁先生看看堂路易。他只是点点头,一声不吭。
有人去检查门锁门闩。没有人动过。
这一天又是如此。在某种程度上,信的内容使人们对这种前所未闻的送信方式表示理解。这封信终于驱散了罩在絮谢大道双重谋杀案上的阴云。
仍是工程师的签名,日期是二月八日,地址看不清。信文如下:
亲爱的朋友:
喂,我不会像被牵到屠宰场的绵羊一样,任人宰割。我会奋起自卫,斗争到最后一分钟。啊!这是因为现在事情变了样子。现在我掌握了证据,无可抵赖的证据……我掌握了他们来往的书信!我知道他们一直相爱,就像刚开始时一样。他们想结婚,什么也阻拦不住。你明白,这是玛丽-安娜写的话:“耐心点,亲爱的加斯通,我现在越来越有勇气了。活该阻隔在我们中间的人倒楣。他早晚要被打发走的。”
好朋友,我要是在斗争中死去,你可以在玻璃橱柜后面的保险柜里找到这些信(还有我收集的所有指控那可恶女人的证据)。那时,就请你为我报仇。再见。也许,该说:永别了……
这就是第三封信的内容。伊波利特-弗维尔从坟墓深处点了他妻子的名,并指控她是罪人。他从坟墓深处给出了谜底,并说明了犯罪的原因:玛丽-安娜和加斯通-索弗朗相爱。
当然,他们知道何斯莫-莫宁顿上有遗嘱,因为他们是从除掉柯斯莫-莫宁顿开始入手的。为了早点得到那笔巨额遗产,他们加紧动手。不过犯罪的根源还是在于一段老感情:玛丽-安娜和加斯通-索弗朗相爱。
有一个问题尚待解决。伊波利特-弗维尔委托收信人帮他报仇。这收信人究竟是谁呢?他不是简单地直接地把信交给司法当局,而是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费了这么多心思。难道他是为形势所迫,必须留在暗处?
对于这些问题,玛丽-安娜以最令人意料不到的方式作了回答,不过这与她威胁倒也一致。八天之后,她受到长时间的讯问,法官逼她回答她丈夫这位老友是谁。她拒不回答,表情冷漠麻木。晚上,回到牢房,她用收藏的一块玻璃割破了手腕上的血管。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八点,马泽鲁就跑来报信,把堂路易从床上叫起来。马泽鲁手上提着一只旅行袋。
堂路易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她死了吗?”他叫道。
“没有……好像又救过来了。可是有什么用?”
“怎么,怎么会没用呢?”
“当然!她还会寻短见的。她一心想的就是死。早晚有一天……”
“这次,自杀以前,她没有招认什么吗?”
“没有。她只是在一张纸片上写了几句话,说她反复回想,那些神秘信件的来源,得去一个叫朗热诺先生的人那儿找。她只认识她丈夫的这个朋友。这也是她丈夫唯一在任何时候都称为‘好朋友’的人。这位朗热诺先生只可能为她辩护,证明她是一场可怕的误会的牺牲品。”
“那么,”堂路易说,“既然有人能够证明她无罪,她为什么还要割腕自杀呢?”
“据她自己说,证明她有罪无罪对她来说都是一回事。她这一生完了。她现在希望的,就是休息,就是死。”
“休息,休息,也只有一死,她才能得到休息。要是发现真相对她是一种拯救,那真相也许就有可能发现了。”
“您说什么,老板?您觉察了什么?您开始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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