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举起拿着雪团的手,一面互相喊着名字,一面到处乱跑着。听着这震动冻结的空气的尖锐声音……
……N!
突然又重叠着传来记忆的声音,难道这是心理作用吗?
KUN!
在感到目眩的同时,脊梁骨一阵发冷。咽了咽唾液,喉咙直痛。我摇摇晃晃回到了床上,结果这一整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刚睡着不久就醒来,一醒来就觉着不快,在如此翻来覆去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处在像是烧昏了似的状态,所以没有记清,但那些东西大体上像是对过去的思考(似乎也不能称之为思考的忧虑)。
傍晚6点光景,水尻夫人替我端来了晚饭。
敲门声和喊我名字的声音使我从假寐中醒来。我来到北侧的起居室,打开连向走廊的门。身穿白色围裙的老妇担心地问道:“怎么样?有食欲吗?”
“啊,今天什么都不……”我无力地摇了摇头。
“哪怕吃一点也好,要不这样对身体有害的。”她立即边这样说着,边迈着小步走进屋里,将端来的盛着食物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药也要按时吃呀,我把它放在这儿。”
“唉。”
“还有这个,信。在这边的信箱里。”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封白色封口的书信,递给了我。
(信……)
——是普通的标准信封,但看到排列在那上面的写收信人姓名的字体,我想我大概绷紧了脸吧。仿佛蛆虫蠕动一样的不工整的字。
“没有事吗?”抑或把我的反应错认为是生病的缘故,水尻夫人越来越忧心忡忡地抬头看着我的脸,说道,“还是去看一下医生的好。”
“不。”我摇了一下沉重的头,“没有事,我想只是感冒罢了。”
“真的没有事吗?”
“嗯。”
“要是想吃什么,请吩咐,半夜里叫醒我都可以。”
你母亲的死也是你的罪过。
你母亲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死的。
你应该好好痛苦痛苦!
痛苦吧!并且回想回想吧!
信封的邮戳是昨天的,投递局和上次一样,是“左京”,里面的信笺也和上次一样。那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的不工整的字。我一屁股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读了那封信。强烈的寒战使身体内部都打颤了好一阵子。
该来的终归要来,这是我的一直的感觉。那场火灾后近一个月,要害我性命的“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你母亲的死也是你的罪过。”
果然是这样。母亲果然是被杀害的。
我拿起扔在桌子上的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火的手颤抖个不停。
“你母亲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死的。”
——为什么?
“你应该好好痛苦痛苦!”
是说“为了警告我”吗?
“痛苦吧!并且回想回想吧!”
他又叫我“回想回想”,是回想我的“罪过”?我的丑恶?那和28年前母亲实和子死去的列车事故有关系的事呢,还是……
头钻心地疼,吸进去的烟刺激着肿起来的喉咙,我眼里含满泪水,呛得厉害。啊!听到了躲在什么地方的一个人的冷酷的窃笑。
3
架场久茂打来电话是在那天晚上8点左右的事。打到了放在下面大厅里的公用电话,是水尻夫人替我转过来的。
“怎么样?那以后身体还好吗?”他用充满怜悯的声音说道,“本想更早些时候跟你联系的,但又是参加学会会议又是什么的,忙得要命,所以……刚才的大妈是那个管理人的夫人吗?说你因感冒病倒了,没有事吧?我跟她说,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不必勉强叫你来听电话。”
“啊,没有事。”虽这样回答,但冰冷的大厅的空气真够发烧的身体受的。
“可够你呛的吧?帮不上什么忙,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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