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笑佳人(4)

2025-10-09 评论

    不管怎样,大家毫不怀疑这是一起凶杀案,因为伤口摆在那儿。这是一道可怕的伤口。一颗罪恶的子弹,从左边肩头射进去,从脖子下部穿出来。是子弹吗?如果是子弹,那么射击者一定藏在比歌唱家高的地方,而且子弹射进肌体,一定大肆破坏了肌体内部,然而情况并非这样。
    似乎还不如说,这殷殷流血的伤口,是被什么钝器造成的,比如锤子或者棍棒。可是使锤子或棍棒杀人的是谁呢?而且,大家怎么没有看见呢?
    另一方面,那些项链到哪儿去了呢?如果这是杀人抢劫罪,那么,这两桩罪行的作案人究竟是谁呢?在歌唱家倒下,尸体躺在地上的时候,几个在城堡最高一层窗口观看的仆人,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和那个土台;再说,花园里如果有一个人来来去去走动,在灌木丛中逃窜,没命地奔跑,这些人无疑可以看见他……还有,土台背后,废墟下面,是悬崖绝壁,从那里是无法上下的……那么,凶手是出于什么奇迹,竟然逃脱了呢?
    莫非他是躲在常春藤下面,抑或藏在哪个洞穴里?警方搜索了两个星期,并从巴黎请来一位年轻警察来帮忙。这人名叫戈热莱,雄心勃勃,顽强执着,破过好些大案要案。可是他来了也是白搭。搜索毫无结果。于是案子被挂起来了。这使得戈热莱十分不快,因为他原先打算一查到底,决不半途而废的。
    德-儒韦尔夫妇被这个惨案吓坏了,离开了沃尔尼,宣布永不回来,并将城堡连同家具,原封不动地发卖。
    六个月以后,有人买下了城堡。买主是谁,公众不得而知。是公证人奥迪加先生秘密谈成的交易。
    所有的仆人、雇农、园丁,统统被打发走了。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携带妻子搬进了大门上方的塔楼。他叫勒巴东,原来是个警察,退休后没事干,就接受了这个差使。这可是要靠得住的人才能担任的职务。
    村里的人试图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却是枉然。他们的好奇心受了挫折。他一丝不苟地执行警卫的任务。大家最多注意到,有一位先生来过几次,也许是每年一次,每次来的季节都不同,都是晚上坐汽车来,在城堡过一夜,次日在溶溶夜色中离去。也许,这就是城堡的主人,来和勒巴东商量事儿的。可是这都是揣测,不能肯定。这方面的情况,大家也就知道这么多。
    十一年后,勒巴东警察死了。
    留下他妻子一个人住在大门上的塔楼里。她与丈夫一样言语不多。城堡里发生的事儿,一句也不在外面说。不过,城堡里真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又过去了四年。

    圣拉扎尔火车站。在禁止闲人进入月台的栅门和候车大厅的出入口之间,旅客们潮水一般,分成出发和到达的两股人流,急速地朝着出口与进站通道涌去。一些圆形指示牌,配着一动不动的指针,指示着火车的目的地。一些职员在检票打孔。
    有两个男人,一副散步者的悠闲神气,在人群之中信步走着,似乎与这熙熙攘攘的人流无关,他们操心的事,完全不是在人流中拥来挤去,进站或者出站。其中一个是胖子,强壮,面相凶恶、残忍。另一个则单瘦,文弱。两人都戴着圆顶礼帽,唇上蓄着胡子。
    他们走到一个出口站住了。那里守着四个职员,指示牌上却没有指示任何目的地。那个瘦男人趋向前,彬彬有礼地问道:
    “请问十五点四十七的火车什么时候到?”
    职员用讥讽的语气回答道:
    “十五点四十七。”
    那胖男人耸耸肩,似乎为同伴说的蠢话感到遗憾。接着他问道:
    “是利齐约来的火车,对吧?”
    “不错,是三六八次火车。”职员回答,“十分钟后到站。”
    “不会晚点吧?”
    “不会。”
    两人走开了,靠在一根柱子上。
    过了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
    “真叫人心烦。”那胖子说,“警察总署派来的人,我没见到。”
    “您真需要他?”
    “当然!他要是不把逮捕证送来,你怎样对付那位女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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