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塞(18)

2025-10-09 评论

    她的手哆嗦地抓住刀柄。
    德珀勒克不停地说着。在他的身后,一只手坚定地慢慢抬了起来。罗平看到那女子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盯住德珀勒克的脖子——她已选择好匕首落下的地方。
    “您在干一件蠢事,漂亮的夫人。”罗平心里责备道。
    他此刻已经在考虑如何脱身,并且还要带着维克朵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时,那只抬起的手却踌躇起来,但这种脆弱只是一过而逝的,她重又坚定了信心,那张充满仇恨的脸在剧烈地抽搐着。她终于做出了那个可怕的动作。
    就在此时,德珀勒克一下弯过身子,跳高椅子,转过身抓住那女人正向他挥来的细弱的手腕。
    令人惊奇的是,他没有说一句谴责她的话,似乎对她要做的事毫不奇怪,好像这是非常平常、自然和简单的事。他只是耸耸肩,显示出自己处理这类危险的泰然自若的样子,然后,就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
    她扔下匕首,把头埋在手里哭着,全身都在颤抖。
    他回到她身边,又开始一下下地敲着桌子说起话来。
    她摇头拒绝。可他还在坚持,这回轮到她使劲地跺脚,用力叫喊,声音很大,连罗平都听到了:
    “不!……决不!”
    之后,他不再说话,取来她的皮大衣,披在她的肩上。她自己则用一块花色围巾把头严严地包了起来。
    他把她送出去。
    2分钟后。花园的门又关上了。
    “太遗憾了,此刻我不能跟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向她打听德珀勒克的事。如果我能同她联手,事情可能会好办得多。”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需要赶快弄清。这就是德珀勒克虽然表面上起居有序,无可挑剔,可他会不会在夜间,当警察不再监视他的寓所时,偷偷地接待别的什么人呢?
    他让维克朵娃叫他手下的两个人白天到这里窥探,他自己则继续在夜间进行监视。
    几乎跟前一天的情况相似,凌晨4点又听到声响。议员又照样领进来一个人。
    罗平再次顺着软梯爬下去,来到议员书房窗子的上方。他发现里面有一个男人跪在德珀勒克脚下,绝望地抱住他的双膝,伤心地哭泣着。
    德珀勒克好几次冷笑着把他推开,可那人却紧抱住他不放。忽然间,他像疯了一样站起来,扼住议员的喉咙,把他按倒在一把椅子里。德珀勒克拼命挣扎,看样子要完蛋,脖子上的青筋勃起。但他不知哪来一股邪劲,很快就占了上风,把对手制服了。
    他一只手抓住对方,另一只手狠狠地抽了对方两记耳光。
    那人缓缓地站起来,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摆摆。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对准了德珀勒克。
    德珀勒克却毫不慌张,甚至还挑衅地冷笑,好像瞄准他的是一支玩具手枪,他毫不在乎。
    那人就这样举着胳膊,对准自己议员的面孔僵持了足足15到20秒钟,然后,他以一种惊人自制的动作放下手枪,接着把手枪放衣袋里,从一个口袋里掏出钱包。
    德珀勒克走上前去。钱包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叠钞票,德珀勒克一把夺过钱,贪婪数了起来。都是1000法郎一张的钞票。总共30张。那人注视着正在数钱的德珀勒克。
    他不再做出任何反抗的表示,也没再说一句表示抗议的话。他当然很明白,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德珀勒克是铁石心肠,何必再浪费时间乞求他,或骂他一顿,用软弱无力的恫吓去报复他呢?这样做难道能伤害这个强敌的筋骨吧?再说,即使杀了德珀勒克自己也不能从他手中彻底地解脱出
    最后,他拿起帽子离去了。
    上午11点,维克朵娃买菜回来,把罗平手下人写的一封短信交给他,那上面写着:
    昨晚去德珀勒克家的人是朗日努议员,身任左翼独立党主席、此人家庭人口多,个人资产很少。
    “这家伙,”罗平看罢信愤然想道,“德珀勒克原来在搞讹诈的勾当,而居然招招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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