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罗平心里骂道,这小子难道要在这里看守一宿不成?真是这样,我就毫无办法,只好撤退……”
可一想到达布科斯将成为掌握这件秘密的人,罗平心里就翻腾起来。目睹刚才的审讯场面,他知道侯爵是在谋取私利。他拿到那张名单,绝不仅仅是要摧毁德珀勒克,他要以德珀勒克同样的手段重整家业。
从这时起,罗平将要开始一场迎接新对手的挑战。事态急转直下,使得罗平没有时间对前景作出判断。现在他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把情况通告普拉斯威尔,从而使达布科斯无法得逞。
所以,罗平还是怀有强烈的希望留在那里,指望能有某些意外的机会下手。
夜钟敲响12点半。接着又敲了1点。等待真是令人难熬。而且冰冷的雾气从山谷中升起,令罗平感到刺骨的寒冷。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是塞巴斯第从火车站回来了。”他心里默想。
这时,在审讯间负责看守囚犯的那个年轻人,抽完了最后一支烟,开门问他的两兄弟是否还有另外的烟丝。听到他们的答复之后,他便离开房间,朝他们一家所住的楼房走去。
罗平大感吃惊的是,门刚一关好,熟睡的德珀勒克就一下子坐了起来,侧耳倾听,先试探着放下一只脚,然后又放下另一只脚。他站到了地上,轻轻地晃动身子。
他确实比别人想象的要结实得多。他正在检验自己的体力。
“好家伙,他还留着劲儿呢。”罗平心想,“他完全可以经受住再一次的绑架。
只有一点我不放心,就是不知他是否相信我?愿不愿跟我一道走?会不会把这个天赐的搭救行动看成是侯爵设的圈套。”
罗平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德珀勒克的两个老表姐写给他的那封信,那可以算是一封介绍信。老表姐中的老大欧芙拉在信上签了名。
信还在罗平的衣袋里。他掏出信,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除了德珀勒克在石板上走路发出的轻微的响声,再无别的声音。罗乎看到时机已到,急忙把胳膊伸进天窗上的铁窗条,把信丢了下去。
德珀勒克大吃一惊。
信在屋子里悠悠荡荡地落到距德珀勒克两三步远的地上,这信是打哪儿来的呢?
他抬头朝天窗看了看,竭力想从黑暗中看清房间上半部的情况。然后他又看了看信,未敢去拾。他朝房门瞥了一眼,猛然弯下腰,一把将信抓起来,拆开信封。
“噢,老天!”他看到信上的署名,禁不住高兴地吐了一口气。
他低声念信:
带此信给你的人,你要绝对信任。是他——我们当然给了他报酬——发现了侯爵的秘密并准备协助你逃跑。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欧美拉-露丝洛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欧芙拉……欧芙拉……”然后,又抬头向上观望。
罗平轻声说道:
“锯开一条富棱铁条大约要两三个小时,这段时间你估计塞巴斯第和他的儿子们会回来吗?”
“很可能,”德珀勒克也像罗平一样低声回答,“不过,我想他们现在不会再管我的。”
“他们是睡在隔壁房间里吗?”
“是的,”
“那他们听得见声音吗?”
“不至于,因为门很厚。”
“那好,这样我干起来会更快一些。我准备了一个绳梯。没有我帮助,你一个人上得来吗?”
“我想差不多…我先试试……他们把我的手腕弄伤了……噢,这些畜牲!我的手简直动都不能动……而且我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当然,我还是要试的……而且,我也只能这样做……”
他住口了,仔细倾听,然后把食指掩在嘴上,小声道:
“嘘!”
塞巴斯第和他的儿子们进来时,德珀勒克已经把信藏好,躺到床上,并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看守给他带来瓶酒、一个杯子和一些食物。
“感觉怎样,议员先生?”马夫大声说道,“是的,刚才可能勒得太紧了一点儿……这种转棍太残酷了。据说在大革命时期和波拿巴时期这种刑罚很流行……那时还有人用火烧脚逼人招供……真是些了不起的发明!表面又很干净……不会流血……嘿,没用多少时间:只有20分钟,你就会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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