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名昭著的巴卜古德约位于北纬21度,在撒哈拉和萨赫勒的边界上,这里也是图阿雷格或伊莫沙尔赫人与特布或特达人相互冲突的地区。
这种毗邻关系使得这一地区及其居民总是不间断地处于准备战斗状态。萨赫勒的游动的沙山被不断的西风继续推向东方,而且在巴卜古德碰到塞里尔的岩石,并一直向上堆积起来,使得山谷、沟壑以及其它低洼地毫无例外地全部灌满而形成了沙的存放地;那里缺少水分,无法将其压在一起成为固体物。旅游者若陷入了这种深不可测的沙海就倒霉了!他的骆驼几秒钟前还感到蹄子下是十分安全的岩石地面,但突然间又细又轻的沙粒已经没到了它的身躯。它作了回转的努力,可是却因此只能更深地陷于炽热的细沙之中。骑者不能从坐骑下来,因力否则他会下沉;他与愈来愈迫紧他的沙子作斗争。骆驼陷入得愈来愈深了;最后完全消失。沙海愈来愈高地往上涨,抓住了骑者的小腿、臀部、肩膀,他已经无法再动了,他把头转向神圣的克尔白天房——“遵从真主的意志,真主仁慈!”他已变白、干瘪的双唇喃喃地说,现在沙粒已将其口封上。沙丘扎紧了他的胸膛,眼皮闭上了,死亡天使沙沙地掠过,高高的天空一只兀塑在盘旋。它注视着旅游者的最后挣扎,但是它却缓慢的振动着它强有力的翅膀,盘旋一周后即飞向远方,因为它知道,沙丘会完整地吞掉它的牺牲品,而不会留给它任何部分。
这就是巴卜古德-沙丘之门。谁敢于到它的岩石和沙浪之间去,肯定是受到了关系重大的原因的驱使。
然而还是有在这样一种冒险行动前不被吓倒的野蛮人物。他们从那可怕的,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中汲取勇气。除好客外,血仇是第一沙漠法则,假如即使发生在接近的部落的成员之间,谋杀也要用血的代价来抵偿的话,那么在一次由一外来或敌对部落的成员犯罪时就更不用说了。那就会要求血债要用血来还:血族复仇到处蔓延,愈演愈烈,直至征服了整个部落,并导致了公开的和秘密的残杀,而图阿雷格人和特布人之间的残杀就以巴卜古德作为战场。在这里血的准则比为将敌对双方分开自然力的所作的恫吓还厉害,可正是这种恫吓使敌对行为更为可怖,甚至美洲印第安人部落打仗时互相撕咬都没有这样可怕。
自从我们最后一次冒险活动以来已过去了许多星期,而我已真的认识到哈桑是一个杰出的向导,这使我原谅了他缺乏勇气。他不仅能准确识别路径,而且还懂得如何采取所有的预防措施,使我们迄今尚未遭受到最小的匮乏。他对我的忠诚已逐渐发展到一种令人高兴的强度。而我也很愿对他完全信任,如果不是一种极不平常的、使人害怕的激动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激动好像他已有一段时间,而不仅仅是那天早上就已有了。他坐在他的席子上不肯离开,一个劲地笑,又笑又欢呼;一会儿叫自己是英雄,一会儿是懦夫;一会儿是个好穆斯林,一会儿是个要下地狱的不服从者。他得的是一种神经错乱症。对一个神经错乱者的向导,我只能特别小心,由于他本来是可靠的人,因此他的病使我感到难过。
我们总共只有三个伙伴,现在补充了几头载运骆驼,可分散运载物。因此我们的旅行速度要比通常的沙漠商队快一倍,使我们有把握在三天后到达巴卜古德。因为我骑的骆驼比其它性口有更好的腿脚,所以我习惯于在早上比约瑟夫和哈桑动身晚些,并在我赶上他们时再跑在他们前面一段距离。然后在他们到来之前,我舒舒服服地或是抽着我的切布克烟,或用来丰富我的自然科学收藏品。
就是现在我还是完全一个人在沙丘之间往前骑行;有时则让我的牲口停住,为了细听沙子所特有的响声,这种几乎听不到的响声敏锐的耳朵却可以听到。个别的小沙粒碰到一起,争先恐后前进,沙丘的西边向高处攀登,在沙丘的另一侧再次落下来,并产生了那种罕见的,几乎像在歌唱的响声,它以其柔和的金属音调宛如有千万个最细小喉咙在窃窃私语。数不清的细粒移动着,而我却未察觉有什么风。细沙一旦动起来就会连续不断地动下去。
这时我在两座山之间看到了一个小沙丘,好像并非按自然方式形成的。我让我的骆驼跪下后爬了下来以便考察一番。我的猜疑是有根据的。这里堆着的是一个阿拉伯人连同他牲口的尸体;游动的沙子已将其淹没。那头牲口是头真正的毕沙林骆驼,而且真的像我现在看到的那样,额头上挨了一粒子弹。难道这里曾有过一场血族复仇吗?我除掉沙子以便能较正确地仔细观察一下骑者。我发现他的穿戴和装备都很完善。他的斗篷风帽上绣着A.L,而且我发现在他的火枪柄上和他的刀把上也烙印着相同的两个字母。正好在其鼻根之上一英寸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明显的、是一粒子弹打的圆洞,子弹从此人头部的前面进去而又从后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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