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居民是严格地按种族和信仰相互分开的,现在情况已非如此了,然而城市的下面部分和郊区居住的主要为基督教徒和犹太人;城市上面部分居住的是称作库卢利的土耳其人后裔,而住在中部的则是摩尔人,他们大多数是从西班牙被赶出来的摩里斯科人的后裔;还值得指出的一件事是,晚上天黑时每个人有责任带上一个灯笼。
那位总督住在西部的巴多宫内,距城区有半小时路程的距离。要到那边去,需穿过一座曾一度为卡塔格供水的、令人赞叹的导水管道的穹隆。这个巴多宫是各种各样建筑物的集合群,其中不仅有总督的住处,而且还居住着许多高层的显贵、官员和仆役。
至于卡塔格废墟,则来源于较晚期的大多数倒塌的建筑物。人们能看到的早期卡塔格的真实遗迹,只有那个18座卓越的地下贮水池组成的供水工程。
这些名胜古迹外来人很快就可以看完。我偏爱的却是该城的现状。现在居民熙熙攘攘的情景,要比这里被禁止对古代文物的搜寻和挖掘,更能引发我的兴趣。因此我就同忙于做生意的图纳斯蒂克分开,并在中城租了个住处,房子为理发师所有,它由两个精美的客房组成,中间用一个和建筑物高宽相等的引人注目的挂帘相互分开。整个“宫殿”长八步宽六步,房顶只用麦杆,但墙则由麦杆和粘土筑成。为了节省门的建材,干脆有一面的墙完全拆除了。挂帘是极巧妙地由不同种类、大小和颜色的纸片粘连而成。地面为亲切的土地。然后我就坐在墙角的长沙发椅,也就是我的旅行袋上,这就是房内的全部家具了。我可以通过挂帘上的许多小洞看到另一间房内那位老理发师的活动,但决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和他的女眷,一个约为70岁的美杜莎①,她惟一的工作看来是煎洋葱头。他的房间从来没有空着,他有极为可观的顾客,可是我看到他们中没有人付钱。观察他如何实展他的技能确实是一种享受。特别使我感动的是那种忠诚,他把从脸上和脑袋上刮下来的肥皂沫收集起来,为了将其再次涂抹在别的脑袋上和脸上。
①希腊神话中蛇发女怪。
我的这个住处每个月要付四个法郎,也就是说每星期80芬尼,这是我应预付的钱。当我给了那老者两个法郎,同时声明我只能留住一星期时,他把我当作是《一千零一夜》中的王子了,而且自告奋勇为我免费刮脸,但我却明智地放弃了。
当然,我住在这里只是为了每天有一到二小时能观察一下一家突尼斯理发室的活动,其余时间我就消耗在附近或到城里去散步,而在夜里我则回到船上睡觉。
在前五天中并未遇到那位怀有敌意的伊斯兰教徒。只要他想搜寻我,他总会在法国人居住区找我的。但在第六天我却在完全来预料的情况下遇到了他。
就是在前一天晚上我到船上时,图纳斯蒂克十分高兴地告诉我:
“本尼西,今天我很幸运,一个很大的运气,我将会看到一位伊斯兰的女眷。”
“嗬,我整天都能看到。”
“究竟在哪里?”
“在我的理发艺术家那里。”
“别说废话!对一个玩肥皂沫者的曾祖姨母我才不羡慕你呢。另外,我们谈到了肥皂,我已把我的肥皂卖出了。别的货物也有了销路,而这里无人问津的那些我将带到斯法克斯,那里我会有好市场的。为了事先打听到准确情况,我想到那边去一次。你一起去吗?”
“当然!我们是否可以利用鲁巴蒂诺公司的航线?”
“是的。后天傍晚有条轮船从这里开出。在此之前你把一切都准备好!”
“我随时都能成行。但你不是想和一位女眷交谈吗?”
“不仅仅是一个女眷,而是一家子,与我交往的那些商业老板都是按法国人方式布置安排的。现在这些东家中的一位有个会计是摩尔人,后者住在他的姐夫处。那位姐夫有座美丽的,按东方布置的房子,会计想在明天上午带我去看。”
“他的姐夫叫什么?”
“阿布德-埃尔-法德尔。”
“德文的意思是财富的奴仆,一个漂亮的名字,会有一些好看的东西的。那他同意参观他的房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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