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
“是卡拉达。”
“他是谁?”
“妈妈,她看见你们了。”
“是她打发你来这里的?”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她已经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我要告诉你许多东西。”
他把我拉向靠墙的长沙发。为什么我不能帮那么可爱的小家伙的忙呢?我现在已经不在内宅了,在这里就像在外面庭院中一样等候图纳斯蒂克和他的陪同。于是我就坐下了。小家伙就坐在我的腿上,用一种值得称赞的勇气模玩着我的胡须。
“你叫什么?”他问道。
“纳斯拉尼,”我回答说,“那么你呢?”
“阿斯马尔。”
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褐色,用于这个男孩十分合适。他颇具东方型的脸和稍黑的肤色使我想起了圣经中后来大卫王写下的话:“一个男孩,褐色,漂亮。”
“你必须这样称呼我!”他补充说,“你说!”
我用名字称呼他,并把他的脸举起来向着我,此时他的嘴唇擦到了我的小胡子,就像在摩刮胡子刀时能看到的那样,无论如何可视为一个吻。可惜我未能完全享受这种感觉,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妇女的喊叫,而当我注视时,看见在通往隔壁房间而不是内宅房间的门边站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她的眼睛半惊半喜地看着我们。她的脸没有蒙住,面纱在后脑勺向下悬挂着。现在她表现的是一个妇女的举止,她不知道是应当跑开呢还是走近。她这两种都没有做,而是把厚厚的面纱拉向前面,致使别人不再能认辨她的面貌,然后她举起食指示意并说:
“阿斯马尔,祈祷!”
那男孩摆脱了我,站起来,左右手祷告说:
“我们在天上的父亲,愿人都尊崇你的名——”
多么奇怪!这是基督教的主祷文呀!这位妇女是个女基督教徒吗?我也从长沙发上站起来。她从脸上看出了我的问题,因为当那小家伙祷告完毕,她就像我问了她似地说:
“我不是纳斯拉尼,我很愿意成为基督教徒,但我不许这样。”
“谁禁止你这样做呢?”
“我的统治者。”
“他是穆斯林吗?”
“穆斯林中最严格的。”
“你是在哪里学到你教给那个孩子的祷文的?”
“在房顶上。我们的屋顶与邻居房子的屋顶毗连,那裹住着一位法国妇女。我每天和她交谈,而她总是告诉我她从圣经知道的一切,后来我告诉我的统治者这些圣经故事,但从此以后他就不许我再和我的女友在屋顶相见,而且她的丈夫必须离开突尼斯。”
“是谁强迫他这样做的?”
“我的主人。”
“他有这种权力吗?”
“是的,我的主人要想做的,突尼斯的统治者都同意。”
根据这些话,她的丈夫阿巴德-法德尔应当是总督的一位大臣或是其他什么高级顾问。我真想知道这些,然而我对向她发问有所顾忌。多么大的区别呀!她把她的男人称作主人和统治者,同时她把她的女友的男人称作丈夫。但是,尽管伊斯兰教内宅的条规十分严格,这位妇女怎么会敢于在我身边逗留一会儿并和我说话呢?她好像猜到了想法,因为她又一次做对了,她要求说:
“先生,原谅我没有走开!当我看到男孩坐在你膝上时,我就无法走开了。而且我留下来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曾听到一个基督教妇女的说教而且相信了她。但一个女人不是学者或教师,而一个男人就会较好地知道什么是错的或是对的。我的主人已习惯于别人的痛苦,因为他是我们总督的切拉德。他的灵魂是属于我的,但我的灵魂也应只属于他而不是耶稣基督,因为——快走,快走!再见,先生,感谢你!”
她很快抓住那男孩并和他一起消失在内宅,因为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现在我一切都清楚了,切拉德就是刽子手,法院工作的执行人员、君主命令的执行者。一个切拉德的职务在东方是一种名誉职务,而有此职务的人常常具有比大臣更大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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