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完全是无意识地回答了同伴的关照和议论。他们沿着崎岖的小路走到一半的光景,她才完全意识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当时她发现,他们正在谈论“弗雷德里克”。
“他当然想娶那两位姑娘中的某一位啦,索菲,”将军说道。“不过说不上是哪一位。人们会觉得,他追求她们的时间够长了,该下决心了。唉,这都是和平带来的结果。假如现在是战争年代,他早就定下来了。埃利奥特小姐,我们水兵在战争年代是不允许长久谈情说爱的。亲爱的,从我头一次遇见你到与你在北亚茅斯寓所结为夫妻,这中间隔了多少天来着?”
“亲爱的,我们最好别谈这些,”克罗夫特夫人欢快地答道。“要是埃利奥特小姐听说我们这么快就定下了终身,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我们在一起会是幸福的。不过,我当时对你早有了解。”
“而我早就听说你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除此以外,我们还有什么好等的?我干这种事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我希望弗雷德里克加快点速度,把这两位年轻小姐中的哪一位带到凯林奇。这样一来,她们随时都有人作伴。她们两个都是非常可爱的年轻小姐,我简直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差别。”
“确实是两个非常和悦、非常真挚的姑娘,”克罗夫特夫人带着比较平静的口气称赞说,安妮听了觉得有点可疑,说不定她那敏锐的头脑却认为她们哪一个也配不上她弟弟。“而且还有一个非常体面的家庭。你简直攀不上比她们更好的人家了。我亲爱的将军,那根柱子,我们非撞到那根柱子上不可。”
但是,她冷静地往旁边一拽缰绳,车子便侥幸地脱险了。后来还有一次,多亏她急中生智地一伸手,车子既没翻到沟里,也没有撞上粪车。安妮看到他们的赶车方式,不禁觉得有几分开心,她设想这一定很能反映他们是如何处理日常事务的。想着想着,马车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乡舍跟前,安妮安然无恙地下了车。
现在,拉塞尔夫人回来的日子临近了,连日期都确定了。安妮与她事先约定,等她一安顿下来,就同她住在一起,因此她期望着早日搬到凯林奇,并且开始捉摸,这会给她自己的安适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样一来,她将和温特沃思上校住在同一个庄上,离他不过半英里地。他们将要时常出入同一座教堂,两家人也少不了你来我往。这是违背她的意愿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常常呆在厄泼克劳斯,她要是搬到凯林奇,人们会认为她是疏远他,而不是亲近他。总而言之,她相信,考虑到这个有趣的问题,她离开玛丽去找拉塞尔夫人,对她肯定会有好处,简直就像她改变家庭环境那样有好处。
她希望,她能够避免在凯林奇大厦见到温特沃思上校,因为他们以前在那些房间里相会过,再在那里见面会给她带来极大的痛苦。不过,她更加急切地希望,拉塞尔夫人和温特沃思上校无论在哪儿也不要再见面。他们谁也不喜欢谁,现在再言归于好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况且,倘若拉塞尔夫人看见他们两人呆在一起,她或许会认为他过于冷静,而她却太不冷静。
她觉得她在厄泼克劳斯逗留得够久的了,现在期待着要离开那里,这些问题又构成了她的主要忧虑。她对小查尔斯的照料,将永远为她这两个月的访问留下美好的记忆,不过孩子正在逐渐恢复健康,她没有别的情由再呆下去。
然而,就在她的访问行将结束的时候,不想节外生枝,发生了一件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且说人们在厄泼克劳斯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看见温特沃思上校的人影,也没听到他的消息,如今他又出现在他们之中,说明了他这两天的缘由。
原来,他的朋友哈维尔上校他写来一封信,好不容易才转到他的手里,告诉他哈维尔上校一家搬到了莱姆(多塞特郡的海滨城市),准备在那儿过冬。因此,他们之间相距不到二十英里,这是他们事先谁也不知道的。哈维尔上校两年前受过重伤,后来身体一直不好。温特沃思上校急切地想见到他,于是便决定立即去莱姆走一趟。他在那里逗留了二十四小时,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受到了热情的款待。同时他的叙述也激起了听话人对他的朋友的浓厚兴趣。他描绘起莱姆一带的秀丽景色时,他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殷切地渴望亲自看看莱姆,因此便订出了去那里参观的计划。
年轻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莱姆。温特沃思上校说他自己也想再去一趟,那儿离厄泼克劳斯只有十七英里远。眼下虽说已是十一月②,天气倒并不坏。总而言之,路易莎是急切中最急切的,下定决心非去不可,她除了喜欢我行我素之外,现在又多了一层念头,觉得人贵在自行其是,当父母亲一再希望她推迟到夏天再说时,都给她顶了回去。于是,大伙定好了要去莱姆——查尔斯,玛丽,安妮,亨丽埃塔,路易莎,以及温特沃思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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