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威克中校和路易莎·默斯格罗夫!一个兴高采烈,爱说爱笑,一个郁郁寡欢,好思索,有感情,爱读书,两人似乎完全不相匹配。他们的思想更是相差甚远!哪里来的吸引力呢?转眼间,答案有了。原是环境造成的。他们在一起呆了几个星期,生活在同一个家庭小圈子里。自打亨丽埃塔走后,他们准是一直朝夕相伴。路易莎病后初愈,处于一种十分有趣的状态,而本威克中校也并非无法安慰。这一点,安妮以前早就有所怀疑。然而,她从目前事态的发展中得出了与玛丽不同的结论,目前的事态仅仅有助于证实这样一个想法,即本威克中校确实对安妮产生过几分柔情。可是,她不想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面对此大做文章,致使玛丽不能接受。她相信,任何一个比较可爱的年轻女人,只要留神听他话,并且看来与他情愫相通,那就会同样博得他的欢心。本威克有一颗热烈的心,必定会爱上个什么人。
安妮没有理由认为他们不会幸福。首先,路易莎非常喜爱海军军官,他们很快便会越来越融洽的。本威克中校会变得快活起来,路易莎将学会爱读司各特和拜伦的诗;不对,她可能已经学会了;他们当然是通过读诗而相爱的。一到路易莎·默斯格罗夫有了文学情趣,变成了一个多情善感的人,真够逗人乐的,不过她并不怀疑情况确实如此。路易莎在莱姆的那天从码头上摔下来,这或许会终生影响到她的健康、神经、勇气和性格,就像她的命运似乎受到了彻底的影响一样。
整个事情的结论是:如果说这位女子原来很赏识温特沃思上校的长处,而现在却可以看上另外一个人,那么他们的订婚没有什么值得永远大惊小怪的。如果温特沃思上校不曾因此而失朋友,那当然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不,安妮想到温特沃思上校被解除了束缚而得到自由的时候,不是因为感觉懊悔才情不自禁地变得心发跳,脸发红的。她心里有些感情,她不好意思加以追究。太像欣喜的感觉了,毫无道理的欣喜!
她渴望见到克罗夫特夫妇。但是等到见面的时候,他们显然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双方进行了礼节性的拜访和回访,言谈中提起了路易莎·默斯格罗夫,也提起了本威克中校,但是没有露半点笑容。
沃尔特爵士感到十分满意的是,克罗夫特夫妇住在盖伊街。他一点也不为这位相识感到羞愧,事实上,他对将军的思念和谈论,远远超过了将军对他的思念和谈论。
克罗夫特夫妇在巴思的相识要多少有多少,他们把自己同埃利奥特父女的交往仅仅看作一种礼仪,丝毫不会为他们提供任何乐趣。他们带来了乡下的习惯,两人始终形影不离。将军遵照医生的嘱咐,通过散步来消除痛风病,克罗夫特夫人似乎一切都要共同分担,为了给丈夫的身体带来好处,拼命地和他一起散步。安妮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他们。拉塞尔夫人差不多每天早晨都要乘马车带她出去,而她也每次都要想到克罗夫特夫妇,见到他们的面。她了解他们的感情,他俩走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幅最有魅力的幸福画卷。她总是久久地注视着他们。看见他们喜气洋洋、自由自在地走过来,便高兴地以为自己知道他们可能在谈论什么。她还同样高兴地看见,将军遇到老朋友时,握起手来十分亲切,有时同几个海军弟兄聚在一起,说起话来非常热情,克罗夫特夫人看上去和周围的军官一样聪敏、热情。
安妮总是和拉塞尔夫人泡在一起,不能经常自己出来散步。但是事有碰巧,大约在克罗夫特夫妇到来个把星期之后的一个早晨,她得便在城南面离开了她的朋友,或者说离开了她朋友的马车,独自返回卡姆登巷。当走到米尔萨姆街时,她幸运地碰见了将军。他一个人站在图片店的橱窗前,背着手,正在一本正经地望着一幅画出神,她就是打他身边走过去,他也不会看见,她只得碰他一下,喊了一声,才引起他的注意。当他反应过来,认出了她时,他又变得像往常一样爽朗、和悦。“哈!是你呀?多谢,多谢。你这是把我当成了朋友。你瞧,我在这里看一幅画。我每次路过这家铺子的时候,总要停下。这是个什么玩艺呢?像一条船吗?请你看一看。你见过这样的船吗?你们的那些杰出的画家真是些怪人,居然认为有人敢于坐着这种不像样的小破船去玩命!谁想还真有两个人呆在船上,十分悠然自得,望着周围的山岩,好像不会翻船似的,其实,这船马上就要翻。我真不知道这只船是哪儿造的!”他纵情大笑。“即便叫我乘着它到池塘里去冒险,我也不干。好啦,”他转过脸去,“你现在要上哪儿?我是否可以替你去,或是陪你去?我可以帮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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