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在我脑海浮现的是那个放置在地下展厅最深处的,黑棺里的少女人偶。
“啊,那个……”
直接说出来让我很难为情,我隐去了声音。从旁人来看,应是极为滑稽的吧。
“榊原君,该回去了。”
鸣突然插入。
“啊啊……嗯。”
“那,我送他。”
鸣边对着母亲说话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榊原君四月份才刚从东京搬过来。还不太认路……”
“啊啊,这样吗?”
说着,刚刚还很亲切的表情已经从雾果桑的脸上彻底消失。和刚进入房间的时候一样,如同人偶一般的面无表情。但即使如此,声音却依旧温柔亲切,“欢迎随时来玩。”如此说道。
5
我和鸣并排走在夜晚黑暗的街道上。鸣在左边我在右边,这样她就可以用不是“人偶之眼”的另一边看到我。
梅雨时节,微风习习。潮湿的空气本应让人觉得苦闷,但不知为何,此时,心情不可思议的好。
“总是那样吗?”
打破微妙的紧张感和持续着的沉默,我问道,鸣冷漠的问:“什么?”
“你和母亲的交流。你用‘敬语’……好像对待外人一样的。”
“奇怪?”
“倒也说不上是奇怪。就是在想原来母亲和女儿是那样的啊,什么的……”
“也许普通家庭不是这样的。”
她的反应终于不那么默然了。
“我和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的。——榊原君如何呢?母亲和儿子的对话。”
“我没有母亲。”
母子之间的正常交流,那些情报我只能从外界获取。
“唉,这样啊……”
“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所以,一直和父亲两人生活……然后父亲从今年春天开始要在海外呆一年,所以我就突然搬到这里——搬到在古池町的母亲老家来住了。也因此,家人的数量骤然增加。”
“——是吗?”
鸣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和母亲,那是没办法的。”鸣说道。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人偶。和摆放在长廊里的那些孩子是一样的。”
没有悲伤,没有寂寞,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我还是感到吃惊,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怎么会……”
“怎么会……你不是她女儿吗,而且你是活着的啊。”
我还想说和人偶完全不一样,却被鸣打断了。
“活着的,又不是真实的。”
理所当然的,我十分疑惑。
不是真实的?那——
虽然我很想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在这里,在这种时候,那是我不可以跨入的领域。——于是,我将话题撤回了“我们的问题”。
“今天说的事情你母亲知道吗?关于从五月份开始在班级进行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
毫不迟疑的鸣回答道。
“因为是绝对不可以让家人知道的。即使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和她说。”
“要是知道的话,你母亲会生气?那个班上,对你做的非常识性的那个……”
“谁知道呢。应该会在意的吧。但是,她不是那种会生气并且去学校抗议的人。”
“基本上,在这方面她是放任主义。放任,或者说是不在乎。而且那个人,白天几乎都窝在工作室。只要一面对人偶和画就会忘记一切。”
“不会,担心什么的吗?”
我悄悄的瞥了一眼鸣的侧脸。
“比如现在……”
“现在?为什么?”
“就是,那个,送第一次来玩的男孩子出去,而且已经是晚上了……什么的……”
“谁知道——般不会。虽说是‘因为很信任你’,但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想那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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