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虽然如此,但并不等于我全面否定现代医学。我想它们是对的,对于一般问题是有用的——在承认这一点的基础上,我想浦登家的‘不死’作为特例也真实存在。”
“你是要我也相信吗?”
“我并不要你马上相信,我也不想勉强你。”玄儿低声叹口气,眯起细长的眼睛,注视着我。“不过,我相信你会理解。”
“即便你这么说……”我避开他的视线,“我还是……”
“难以相信?”
“至少不出示那个——证明‘不死’实际存在的有力证据,我无法相信,也不想相信。”
“有力证据……啊!”
“就算是你18年前‘复活’这件事,可能也完全是假的。因为柳士郎他们愿意相信那个奇迹——已经实现‘不死性’的第二阶段,所以才捏造的……”
“无能的侦探会这样说。如果这样去怀疑,那不是怀疑一切了?这世界的一切,无限地……”玄儿反驳起来,声音略微高了一些,“比如,关于中也君你的存在。”
“我的?”
“让我来说吧。你觉得今年春天,自己因为事故而失去记忆,在其后的一个月里完全恢复,事实上并非如此。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也就是说,在你心中苏醒的记忆都不是真的。在那天你恢复记忆的医院里,通过划时代的最新催眠医疗手法,将煞有介事的虚假记忆从外部移入你脑中。同时,我动用‘凤凰会’的力量,四处暗中布置,雇用许多人扮演你家人、朋友,巧妙地篡改、伪造文件,创造出和实际完全不同的,虚假的个人历史……”
“怎么会?”
“想不起来吧。”玄儿咧开嘴,笑了。这不是刚才那种僵硬的微笑,而是从没见过的,恐怖、冷酷的笑容,“恐怕你已不可能想起自己是谁了。”
“这……”
——这可不行哦!
我不禁闭上眼睛,耳朵深处,那声音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小时候的那一天,消失在那西洋馆火焰中的声音。我已故母亲的声音:
——这可不行哦!
这是我的记忆。的确是我的记忆。
——你是哥哥,怎么能……
……对不起,妈妈。
——要是有个万一,那怎么办?
……对不起,妈妈。
——保重。
是的,这个声音也在我的记忆中。那是在故乡小镇等着我的未婚妻的声音。
——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没错。这不是欺骗也不是伪造。这确实是我的……
“当然是开玩笑。”听到玄儿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虽然只是一两秒,但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掩饰着,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内心想法。
“我知道。”
“你说需要证据。”玄儿捏瘪香烟盒,再次看着我,“证明‘不死’的确凿证据,是吗?”
“是的。”
“如果这样,有!”
“啊?”
“有证据!如果你愿意,还可以亲眼看到,亲手触摸。”
“在哪儿?是什么?”
“在庭院的地下,”玄儿对颤声提出问题的我说,“那座‘迷失的笼子’中!”
5
“迷失的笼子?”我迷惑不解,不知道他话中的意义,“你说在那里面,是什么意思?”
“关于‘迷失的笼子”我还没有解释!”
“是的。”
“刚才我也说了,在玄遥和达丽娅生下的第二个孩子玄德死于早衰症后,那里才被建起来。当时,玄儿第一任妻子和两个孩子的遗骨也被移进去。但当时只称其为墓地。像现在这样以‘迷失的笼子’这个奇怪的名字称呼它……”
“是在27年前,樱子自杀之后,对吧?”
“是的。”玄儿点点头,叹口气,继续说,“自杀是浦登家最大的禁忌。犯了这个莫大的‘罪行’就要受到莫大的‘惩罚’。我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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